當所有努力都無法解決問題時，人們往往會相信玄學。

更何況我從小就經歷過詭異，所以對中醫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我開始帶著我媽，造訪各大寺廟和道觀。

終于在一處沒什麼香火的破舊道觀里，遇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道長。

老道長只一眼，就瞧出了端倪所在：

「和邪祟待在一起太久，又遭受了打擊，有些失魂罷了。」

說罷，他調制了一碗符水，讓我媽喝下去。

我媽的眼睛，果真清明了起來。

連連拜謝后，我帶著我媽，朝道觀外走去。

也就在這時，老道長叫住了我。

我這才想起是自己太過高興，居然連香火錢都忘給了。

我有些窘，剛想掏錢，老道長卻用拂塵，掃過我的后肩：

「貧道不缺香火，居士收起來吧。」

我不解，問道長這是何意。

可道長卻只是笑笑：

「沒什麼意思。

「現在你們都干凈了，就請下山吧。」

18

從道長那返回后，發生了許多神奇的事情。

一是我媽不僅病好了，連精神也好了很多。

二是雖然沒有賣野味，但我家的生意竟然還過得去。

三是不知為何，我竟放棄了尋找我爸和高中同學。

我并非忘記了他，而是每當我有這樣的念頭，整個人就會墜入霧里，腦中灰蒙蒙一片，渾身也暖洋洋的不想動彈。

那霧像是有某種法力，保護著我，也阻止著我。

直到有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爸衣衫襤褸地回家，焦急地敲擊房門。

他從晚上一直敲到天明。

卻沒有人為他開門。

19

第二天，餐館里來了一位上了年紀的猴販。

他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十幾只拴著鐵鏈的猴子，圍在他四周上躥下跳。

尤其是一只皮毛有些發白的老猴子，一進店里就一邊跳，一邊叫。

直到猴販用鞭子狠狠抽了他一下，才總算老實了一些。

我害怕影響其他客人，本不想接待他，可我媽卻說，他和他的猴子看上去都挺可憐，讓我不要趕他走。

我這才發現，他一身風塵仆仆，他的猴子也毛發凌亂，渾身跳蚤。

想來是東奔西走，吃了不少苦。

他點了幾個家常菜，當我做好端上時，他和他的猴子明顯都被菜香吸引。

那只老猴子，更是直接沖上來，拽住我的褲腳不肯撒手。

自然，它又被猴販子抽了好幾鞭子，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媽見它可憐，特地給它也做了些吃的。

見狀它更激動了，竟不顧喉間的鎖鏈，掙扎著往我媽身上撲。

而當猴販用完餐準備離開時，它更是發了狂般大吼大叫，抓著門框不肯放手。

見狀，猴販子勸我們買下它，說很少見到它這麼反常，說明我們彼此有緣。

老實說，我有些心軟，可和我媽對視一眼后，還是選擇了放棄：

「你可能不知道，猴子給我們家帶來了十多年的痛苦和災禍，不管這些是不是我們自找的，我們都不想再見到猴子了。」

老猴子像是聽懂了什麼，眼神很快便黯淡下去。

但接著，它又指著院子里一塊地方，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直到被猴販用鐵鏈偷走，它也沒有停下來過。

似乎那里，有著什麼寶貝和秘密。

20

只不過，我沒有當一回事。

畢竟那只是猴子的胡言亂語。

幾個月后，我媽打算在院子里種些花草樹木，把餐館往農家樂的方向改造。

翻土時，我還真在當初猴子指的地方，發現一本日記。

我打開一看，上面正是我爸的字跡。

【1998 年 2 月 27 日

最近老能看到猴子。

有點玄乎，干脆寫個日記，以后看到啥奇怪的就記一下。】

【1998 年 12 月 23 日

生意越來越好，但看到的猴子也多了。】

【1999 年 3 月 18 日

今天發生了件很奇怪的事情。

客人吃菜的時候，我明明看到有猴子在旁邊偷看，結果追出去，才發現是我兒子。

難道是我最近沒睡好，眼花了？】

【1999 年 3 月 20 日

我懷疑兒子中邪了。

朋友給我推薦了個道士，花了一大筆錢，才換來個辦法，讓我每晚給他放血。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錢都花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希望有點效果。】

【2000 年 3 月 4 日

今天做活叫驢簡直發財了！

就是他媽的居然碰上猴群了，真他媽晦氣！】

【2002 年 3 月 20 日

三年了，兒子感覺沒什麼變化。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要麼是他有問題，要麼就是我有問題。

也有可能我們都沒問題，這些都是迷信，都是幻覺。

反正錢賺夠我就不做了。

在這之前，那些猴子要搗亂，我就和它們斗到底！】

【2003 年 6 月 7 日

我兒子之前收養的小貓，居然變得和猴子一樣！

它們居然還抓咬我兒子，給他手上弄了一道好深的口子！

沒辦法，我只能把那兩個畜生宰了。

說來也邪乎，兩個畜生死了就又變成貓了。

我產生幻覺了？】

【2004 年 7 月 2 日

好像真的是我的問題……

我明明記得自己抓了只猴子來練開猴腦。

月光下我瞧得很分明，尖嘴猴腮，通體白毛，明明就是猴子。

怎麼最后變成我兒子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2004 年 11 月 13 日

我肯定是瘋了。

我不想再見到兒子了，見到他我就想到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