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猶豫，點頭同意了。

琦玉高興地從地上起來，抱著來娣親了一口。

來娣竟露出了笑容。

我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終于綻放出屬于這個年紀的純真笑容。

那一點點的遲疑立刻被拋之腦后。

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更珍貴呢。

10

想動村廟里的神像是件難事。

這可是村里的守護神，自從三叔家出事后，每天來上香的人絡繹不絕。

我找到村長說想在里面給來娣驅邪，借用半天。

村長很猶豫，幸好有李嬸在一旁助攻，他才點了這個頭。

雖然條件簡陋，我還是進行了準備儀式。

沐浴后，我點燃了八根線香，用它們的煙熏陶自己，感覺像熏豬肉。

進到村廟，我開始撒符水。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神像仿佛在注視我。

我頂著發麻的頭皮，把三張連夜制作的符紙貼在神像的額頭，和耳朵兩側，最后用一條紅布系在了它的眼睛上。

如此便是暫封五感了。

做完這些后，我已經感到不適了，畢竟是對守靈動手。

但想著來娣，我還是強撐著身子去了和琦玉約定的地方。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要親眼看著她取釘。

琦玉依然選擇在那個山洞進行，那是整座山陰氣最重的地方，最有利于她的發揮。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蠱師做法，詭異精彩的程度超乎想象，我恨不得拿手機錄下來。

來娣依然被畫滿咒吊了起來。

琦玉先是念了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隨后用一把小刀劃開了她的顱頂。

真的沒有一滴血流下來。

開顱后，她就盤腿而坐，開始炫技。

琦玉左手拿著一個盛滿黑色不知物的小碗，右手掌心向上，五根手指扭曲度已經超越了人體極限，仿佛沒有手骨。

她開始念咒，無數的小蟲從左手碗中飛出，沖來娣顱頂的傷口鉆去。

我看著為來娣捏把汗。

小蟲全部進入來娣的腦袋后，琦玉開始不斷變幻手上的動作。

她的雙手非常靈活的掐出百種手勢，讓我嘆為觀止。

最后，那枚釘子從來娣腦中掉出，哐當砸到地上。

琦玉收勢，笑著讓我去看來娣的傷口。

我上前一看，心中大驚。

原先那顱頂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半點疤痕都沒有。

我感嘆道：「琦玉小姐的蠱術真是太高超了。」

琦玉微微一笑，白玉般的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這算什麼，我還有更絕的蠱術呢。」

我不做聲，一笑了之。

11

我帶著蘇醒的來娣回到招待所洗澡。

在路上她罕見地對我說了很多話。

總結起來就是，她現在腦袋不痛了，我這個表叔是個好人，她非常感謝我。

我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心想終于是救了這個孩子。

來娣洗完澡后，我本想帶她去吃飯，誰知她又盯著我發起呆。

這次她眼睛骨碌碌地轉，好像在思考什麼。

我看著她，「怎麼了。」

「大姐姐，會傷害你嗎？」

來娣說了句沒由頭的話。

這句話，點燃了我之前的懷疑和不安。

我頓了一下，「來娣，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貫冷漠的小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

「……她騙了你，大姐姐其實就是小楠老師。

「你是個好人，我很怕她會傷害你。」

轟！

一道巨響的雷在我腦子里炸開，寒意直沖我腦門。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來娣，「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她一直說，自己是老師的姐姐，但她……就是小楠老師啊。」

來娣接下來的話，顛倒了整件事。

當年小楠被發現吊死在屋后，來娣不信老師就這麼死了，便趁亂偷偷去看。

然后她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這具尸體不是小楠的。

和小楠相識一年，她非常熟悉老師的身體。

這具尸體雖然長得和老師一樣，可左耳垂后面少了一顆紅痣。

原來老師沒有死啊。

來娣心安了。

接下來娣照樣過日子，直到琦玉的出現。

左耳垂后面那顆小小的紅痣，暴露了琦玉的身份。

來娣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雖然老師殺死了她名義上的家人，對她做奇怪的事情。

可老師是世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啊。

來娣就這​​‌​‌‍‌‍‍​‍‌‌‍​‌‌​‍‌‌​‍‌‌‌‍​‍‍‍‍‌​‌​‌‍​‍‌‍‍​‌‍‍‍‍​‌‌‍‌​‍​‌‌‍‍‍​‌‍‍​‌‍‌‌​‍‍‌​‌‍‍‌​‌‌‍‍‍​‌‌‍‍‍​‍‌‌‌‍​‌‌‌‍‍​‍‍‍‌‌​‍‌‌‌‌​‍‍‍‍‌​‍‍‍‌‌​‌‌‍‍‍​‍‍‍‍‌​‍‍‍‍‍​‍‍‌‌‌​‍‍‍‍‌​‌‌‍‍‍​‍‌‌‌‍​‍‌‍‌​‌‌‌‌​‌‍​‍​‌‍‌​‍‍‍​‍‍‍​‍‍​‍‌‌‌‍​‌‍‍​‍‌‌‍​‌‌​‍‌‌​‍‌‌‌‍​‌‌‍‍‍​‍‌‍‌​‍‌‍​‌‍‍​‍‍‍‍‍​‌​‌‍‍‌​‌‌‌‌‍​‍‍‍​‍​‍‌​‍‌‍​‌‌‍‍‍​‌‌‍‍‍​​‌​‌‍樣深陷在了琦玉的牢籠里。

因為她給了她愛，哪怕只有一點點。

12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琦玉就是小楠，她一個云南的蠱師，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來這個小山村做支教，為什麼要虐殺三叔他們。

她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我的腦子成了一團亂麻。

正在此時，村長帶人闖了進來。

他指著我的鼻子怒道：「你都做了什麼！你毀了我們的神像！」

？？？我真是一臉懵逼。

當我被村民扯著去到村廟，看見被四分五裂的神像時，我心已經沉到了谷底。

這鐵定是坑了我的琦玉干的。

村民們非常憤怒，自從村子建成，村廟就有了。

神像碎了，無疑是他們的信仰碎了。

因為是我說要為來娣驅邪，占用了村廟。

現在神像碎了，肯定是我干的。

他們紛紛贊同，讓我也碎掉。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動手時，警察來了。

他們終于來了。

看著警察同志，我還是很有安全感的，至少村民不會群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