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迅速合攏。
原本圍在前右車門前的幾人,急吼吼涌向其他三個車門。
慌亂之中,誰都沒注意到,年輕人身上掉下了一張紅色卡片。
趁著沒人注意,我走過去撿起那張卡片。
展開一看:
「歡迎光臨冥君婚禮,新郎:白佑旻,新娘:江月。」
江月?
這麼巧,和我失聯的女朋友名字一模一樣。
6
來不及細想,后車左門處傳來吵鬧聲。
還是那個短發女人。
她手中握著一個細小的短棍,正在哀求身前的大胖子,「拜托你讓開一下好不好,這魯班鎖我兒子常玩,我知道怎麼解,那邊還有兩道門,你換個地方行嗎?」
大胖子把整個身子靠在門上,完美擋住了門鎖,「不讓,你撿了那麼多道具,你把開這個鎖的方法教給我,自己去別的門吧,要不然我就一直堵在這里,等時間到了,大家一起死。」
其他乘客看到這個大胖子這副無賴嘴臉,都罵罵咧咧去研究其他門了。
只有那短發女人仍然咬著下嘴唇,哀求著那個大胖子,「我真的不知道其他門怎麼解鎖,求求你。」
大胖子索性把眼睛一閉,假裝聽不到。
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女人前左側門的解鎖方法。
那里已有人開始嘗試將刀片插進鎖眼,估計很快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列車廣播再次播報:「列車在本站停靠時間剩余:2 分鐘。」
眾人一陣騷動,不安的情緒在車廂內越發彌漫。
女人語氣發狠,「你別逼我!」
大胖子鐵了心一動不動,「誰逼你了?我就靠這最舒服。」
女人咬緊牙關,額頭上繃起青筋,她突然伸出手去——
猛地把大胖子的項圈用力扯了一下。
「砰——」
一聲炸響吸引了整個車廂的目光。
我也頓住了走過去的腳步。
這個女人,夠狠啊。
大胖子腦袋炸成一蓬血霧,無頭尸體無力地癱倒在地。
女人的左手整個手掌連帶一截小臂都炸沒了,露出了慘白的斷骨。
她等不及止血。
單手把細鐵棍插入魯班鎖的缺口中,三下五除二解開門鎖,推開列車門,沖了出去!
7
幸存的乘客被她這番操作驚到。
再也不敢靠在一起,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戒備。
就這麼一小會兒,前左車門鎖也被破解,第三位幸運兒逃了出去。
這下所有人都聚集到后右車門處,嘗試將各種東西插進鑰匙孔。
但顯然,有一個能解開那把鎖。
畢竟,鑰匙在我手中。
【列車在本站停靠時間剩余:1 分鐘。】
列車廣播仿佛催命符一般響起。
地上的積血已上升到大腿處,在車廂里行走變得異常艱難。
堵在后右車門的乘客都急紅了眼,一條五大三粗的大漢抱著過道的桿子大哭起來:「媽,我還不想死啊。」
我觀察著牢牢關閉的后左車門,腦海中反復回憶著乘務員說過的每一個字。
「請遵循列車搭乘規則。」
「每節車廂正常只能有 4 人逃生。」
列車搭乘規則是什麼?
為什麼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要加「正常」兩個字,而不是說「每節車廂只能 4 人逃生」?
什麼是不正常情況?
我猛然醒悟。
如果列車到站,車門卻不能正常打開的話,我是不是應該采取應急措施?
所有人的思路都被限制在只有 4 人能逃生的規則里,忘記常識了嗎?
我一把扒開后左車門緊急開門按鈕的面板,用力一扳。
「嘶……」
一陣熟悉的高鐵開門聲響起,后左側車門緩緩打開。
滿車廂的積血嘩啦啦地朝著車門外流了出去。
看著外面黝黑的站臺,我猶豫了一下,緩緩退至眾人身后。
這到底是通關捷徑、還是 Bug,或是陷阱?
我不能以身犯險。
8
堵在后右車門的十幾人,看著被我打開的車門,目瞪口呆。
那抱著桿子哭唧唧的大漢震驚道:「這不合理!」
我在后方輕飄飄接上話,「但很科學。」
【列車在本站停靠時間剩余:10 秒。】
【9、8……】
時間就要到了,留在車里也是死,試一試好歹還有機會。
大漢第一個沖出車門。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也都橫了心,魚貫而出。
而我,則在倒計時到 5 的時候,摸出鑰匙,擰開了后右車門的鎖……
別誤會,我研究這麼久,只是想看看這個恐怖游戲,是不是真像所有游戲一樣有 Bug。
至于我自己,能不冒險當然是最好不過。
9
看著對面站臺上劫后余生的十幾個乘客,在那里發瘋怪叫,扭曲爬行。
他們還活著。
可以進一步確認,這恐怖游戲確實存在通關捷徑。
那我之前特意去找乘務員一趟。
也算沒有白費力氣。
4 分鐘停靠時間結束,列車緩緩發動,朝著站外的無盡暗夜中駛去。
所有被打開過的車門都已再次緊閉,車廂中的積血迅速升高,很快就沒過車窗玻璃。
血水之中,能看到無數的手掌在揮舞,還有不少仍被困在車中的乘客拼命地把臉貼到窗邊。
那些血水好像有生命一樣,從乘客的嘴巴、鼻腔和眼睛涌入,幾個呼吸之內,就把他們溶解為森森白骨。
當最后一節車廂離開車站之后……
車站廣播緩緩響起,同樣是冰冷的機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