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隨時會找來,后背空蕩蕩。
換誰,誰不膽戰心驚?
林小軍聰明地把攝像頭正對背后,這樣即便背對著,也能看見身后是否出現危險?
只是,如此一來,網友們看見的就是黑漆漆的山林。
他們一驚一乍:「我剛剛好像看見什麼飄過去了?」
「靠!不要嚇人!哪有什麼飄過去?你眼花了吧!」
「心跳好快!蹲丁姐直播間,簡直比看鬼片還刺激。」
「你們快少說兩句吧!考慮考慮大兄弟的心情。」
也有網友比較善良:「大兄弟,穩住,有我們陪你,你不孤單!」
「丁姐已經在車上了,你再堅持堅持,我是丁姐的老粉,我敢跟你打包票,丁姐很有石粒!」
我問林小軍:「還行嗎?」
他竟還能自我打趣:「我今天的霉運可能觸底反彈了,剛剛我在槐樹上發現了一枚金戒指,純金的。」
「金戒指?」我狐疑,樹上哪兒來的金戒指?
「樹里卡著呢!」林小軍道,「我摳了,沒摳下來。」
我心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讓我看看。」
林小軍有些猶豫,估計是怕錯過監看身后的情況,可,我不給他猶豫的機會,放重語氣,厲聲命令道:「快!」
被我一兇,林小軍不敢拖沓,立馬翻轉攝像頭,對準了那個卡在樹干里的金戒指。
我一看清那枚戒指,眼皮止不住狂跳。
穩了穩心神,我才問:「你不是說這棵樹長新芽了嗎?新芽呢?也給我看看。」
他拿著手機,找了半天:「奇怪?怎麼不見了?」
說這話時,林小軍也已意識到不對勁,臉色一寸寸發白。
我顧不得其他,徑直問道:「這棵樹被雷劈的那天,是不是還劈死了人?」
林小軍答:「不知道,我們搬進城里去了……沒聽到消息……」
我再無一絲猶豫,沖他喊:「跑!」
林小軍懵住:「什麼?」
「跑!」我驚喊,「離開那棵樹!快!」
林小軍的腿,比他的腦子,率先做出反應。
只見他嗖一下從樹下躥起來,慌不擇路就朝林子里沖。
便此時,林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第一眼時還只是遠遠一個白點,第二眼就已出現在了十米外的草木間。
不是林小靜是誰?
「哥,你要去哪兒?」
一模一樣的林小靜摸著自己的臉,她好像不太會笑,嘴角僵硬地扯起來,露出一個自以為自然的笑容。
林小軍瘋狂咽口水,精神狀態已然接近崩潰。
女鬼林小靜捂著嘴巴,發出嘿嘿的笑聲。
她歪著腦袋,目光森然,尖利的指甲在林小軍胸前輕輕一劃,藏在林小軍身體里的林小靜一下就被女鬼攥在了手里。
女鬼嬉笑,攀住林小靜的肩膀,輕輕一扯。
隨著一聲慘叫,林小靜的肩膀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女鬼拿著那只胳膊,眼角眉梢都是歡喜。
她抱著胳膊啃起來,嘴里一排排滲人的尖牙,只一咬,就從胳膊上撕下一坨肉。
她慢吞吞咀嚼著,說:「香~」
林小靜的鬼魂痛得直翻白眼。
聽到妹妹的慘叫聲,林小軍腦子發熱,這一刻,他忘記了女鬼的可怕,舉起雷擊棍,怪叫著朝女鬼沖去。
棍子胡亂揮舞,劈頭蓋臉往女鬼身上招呼。
女鬼卻是不閃不避,用冷幽幽的目光望著他,嘴角高高往上歪,是顯然易見的蔑視。
「沒用的,」我在屏幕前搖頭,告訴林小軍道,「她是靐(bìng)鬼,不怕雷擊木。」
幾乎沒有鬼不怕雷擊木,只除了靐鬼。
這種鬼誕生于雷擊木中。
雷劈木,順帶劈死人。
人要有怨。
樹得為陰木。
只有陰木才能養鬼。
天時地利人和,三樣都得占絕了,才能養得出一只靐鬼來。
我先前并非沒有考慮過靐鬼的可能性。
可是,只有死木才會養出靐鬼。
那時,我不知道,所謂的新芽,其實和金戒指一樣,不過是靐鬼設下的圈套。
這棵樹是靐鬼的老窩。
她在樹上掛金戒指,目的是為了吸引貪婪的人類靠近,然后,吸干他們的精氣。
想來,這顆樹下,已埋了不少干尸。
靐鬼早已察覺林家兄妹逃到了這里,她用假的新芽,騙過我,使我疏忽大意,著了她的道。
野鬼傻,孤魂弱,越聰明的鬼越難對付。
我被一只鬼給耍了,心情非常不美妙!
8
靐鬼磨著尖牙,伸出舌頭,舔舔嘴唇。
她覺得勝券在握,卻不想林間突兀傳來鐘聲。
嗡嗡然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傳蕩。
靐鬼蹙眉。
這個表情,倒是做得極自然,像人被打擾時的不耐煩。
周勤的人手終于趕到了。
他們散開在樹林里,將靐鬼團團包圍。
搖響的帝鐘只是一個開始,按理說,鐘聲會叫鬼感覺頭昏腦漲。
可,對這只靐鬼來說,這鐘聲還差些火候,她不過是堪堪感到心煩罷了,非但沒有被削弱戰斗力,反倒叫戾氣更加漲上兩分。
林小軍被一根樹藤纏著,倒吊在半空。
雷擊木早弄丟了,手機卻被他握得死緊。
視頻畫面顛倒。
隨著他秋千似的擺蕩,那邊的情況斷斷續續,看得并不連貫。
我揉著額頭,催促司機:「快!」
司機只差沒把汽車開成飛機。
等我們終于趕到現場,地上全是損毀的法器。
林小軍已被人從樹藤上取下來。
幾個受傷退出戰斗的隊員,將他和林小靜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