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遠處的村子,也會定時組織所有村民集體過來祭拜。
嗯,懂了,它做這些,是為了吃香火。
「你們兩個多留兩天,馬上到祀水節了,那時候可熱鬧哩。」
祀水節前一天,村里已經開始準備。
敲鑼打鼓,人們也換上了更加艷麗的服飾,手舞足蹈,在河水兩岸唱歌。
一頂轎子由四人抬著,環繞了村子一周,最后停在河邊。
說是轎子,但是沒有轎頂,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轎子上坐了兩個孩子。
一男一女,四五歲的模樣。
「這是?」
「祀水節敬河神呀,這兩個孩子是被選中的河神弟子。」
童男童女祭祀河神?
我怒了,右手緊握,關節發白。
就知道這河神沒打什麼好主意,這個年代了,還玩這麼古早的戲碼。
10
兩個孩子臉上也說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有好奇,有興奮,有害怕。
我和阿珠暗暗留意了一下孩子的去處,晚上的時候,我倆摸到了孩子的家里。
先去了男孩家里。
「明天不能把孩子扔水里。」
「為什麼?」孩子家長一臉蒙。
「童男童女祭祀河神,都是騙人的,那河里不是神,是妖。」
「怎麼不是神?沒有河神,我們村子能過得這麼好?」
「那也不能用孩子的命做籌碼呀。」
「孩子是給河神當徒弟去了,修道成仙哩。」
「那這麼多年,可有成仙的孩子回來?」
「都成仙了,為什麼要回來?」
好麼,他媽的邏輯閉環了這屬于是。
又找到女孩家里,說辭都差不多,反正就是怎麼著也要把孩子扔河里給河神當徒弟。
他們認為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也是,這麼多年的風俗了,怎麼可能憑我的三言兩語就摒棄之前的想法。
但是想到孩子那天真的小臉,我又不能不管。
我拉起阿珠的手:「走,去河神廟,我看看這河神到底什麼來路。」
河神廟不大,但和這小小的村子對比,已經算很大了。
香火鼎盛,紅燭長明。
正中間供奉著一座兩人高的神像,是個女人,全身鱗片,踏浪而來。
感受了一下,這神像沒有任何法力,它的本體不在這兒,還是在水里。
「走吧,想見這河神,看來得下水。」
走了兩步,阿珠拉住了我,對著地板努努嘴。
我使勁跺了跺,空的。
找了半天,發現神像下面有個機關,打開之后,是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一陣腥臭的氣息從里面傳出來,讓人忍不住地想嘔。
穿過黝黑低矮濕滑的地道,是一個正方形的石室,石室墻壁上掛的都是河神的畫像。
還有一道鐵門,用重鎖鎖著。
阿珠紅綢飛舞,裹住鐵鎖,想要把鎖掙斷。
「別。」我趕緊打斷,「把鎖弄斷太明顯了,你把門卸下來。」
「哐當!」一聲巨響。
還好阿珠用陰氣布了結界,外人聽不到這里的動靜。
「滴答。」
黑洞洞的屋子里只有水滴聲。
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看清屋子里的一瞬間,壓在我內心的邪氣瘋狂肆虐。
「這群畜生!都得死!」
11
屋子里都是孩子,二十多個,和那對童男童女差不多大的孩子。
很多孩子的眼神都是麻木的,沒有焦距。
不知道在這里困了多久,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簡單問了一下,所有的孩子都是被拐的。
每年都會有兩個孩子被村民收養,然后第二年就成了河神的徒弟。
或者河神發怒了,也會直接從他們中間帶走兩個孩子,祭祀給那大妖。
茄子了個雞的,怪不得都不心疼,嘴里還一套一套的。
淹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肯定不心疼。
他們不是蠢,他們就是單純的壞!
用別人家孩子的命,換自己村子的風調雨順衣食無憂,誰不換?
現在還不能帶他們走,我和阿珠肯定不怕什麼,但我擔心護不住他們。
安撫好孩子之后,我和阿珠退出了地道。
河神是吧?你娘的你給老子等著,明天我到底要看看你是什麼揍的。
12
祀水節,村子里一片歡騰。
男孩女孩被穿上了紅衣,站在河邊。
村長時而大喊,時而默念,用的是當地的方言,我聽不懂,
村民也像打了雞血一樣,時而歡呼,時而流淚。
只有那兩個孩子,小手拉著小手,站在風里,像兩根小草。
幾個男人上前,應該是到了扔孩子的環節。
我大步追上去,把孩子護在身后。
「什麼年代了,還把小孩扔河里祭神?」
男人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看著我,對我破壞儀式的行為非常憤怒。
村長慢悠悠地走過來,看著我和阿珠愣了愣:「不是扔他,扔你。」
這回輪到我愣了。
「那童女呢?」
「就你旁邊的那個姑娘。」
啊?用厲鬼祭祀妖怪?
你們玩得挺花啊。
「河神說了,今年不要童男童女,看你們兩位資質出眾,想收為徒弟,兩位千萬不要拒絕。」
村民們一步一步向我和阿珠靠近,生怕我倆跑了一般。
臉上也沒有了昨天的熱情親切,反而都是一臉獰笑,步步緊逼。
「嗐,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有這好事,你不早說。」
說完,拉著阿珠的手便跳進了河里。
跳河之前,村長張了張嘴,好像要說些什麼。
我感覺是他有點奇怪,現在外面的年輕人都這麼好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