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偷偷用力,把紅酒瓶的塞子松了松,這樣阿珠可以第一時間出來幫我。
「小師父,走呀。」
二老還在催促,現在跑肯定不是辦法,身后一片漆黑,還都是山路,我能跑過鬼?
師父就是被一群厲鬼圍攻脫了力,才慘遭不測的。
那還都是一群無意識的邪祟,這些鬼要想害我,我根本跑不脫。
「累了,喘口氣。」
硬著頭皮,跟在二老身后,走進了這邪門的村子深處。
家家戶戶都亮著燈,也有剛出門的村民,跑向村子里的一個什麼地方。
和曹家二老說了幾句之后,好奇的盯著我。
還好還好,沒有人,不,沒有鬼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我女兒就在那邊,另外一個大師驅鬼呢,小師父你......」
「不礙事,讓他先來,他成功了最好,他要是不行,我再試試。」
「好,好,小師父您真寬宏大量。」
擠過重重村民,我看到了曹家二老的女兒,曹小翠。
這里是類似村廣場的一個地方。
中間有一個大大的方形亭子,可能是平時村里開會的一個場所。
曹小翠被一條胳膊粗的鐵鏈子鎖著脖子,另一端栓在柱子上。
她衣服破爛,頭發散亂,臉上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
牙齒因為長時間吃腐肉已經有點發黃發黑了,一口一口的咬向她面前的男人。
但受限于鐵鏈的長度,總是差了那麼十多厘米。
她,是一個人,整個村里唯一的一個活人。
05
曹小翠面前的男人是一個和尚,沒有穿袈裟,穿的是土黃色的粗布麻衣。
盤腿坐在地上小聲念著什麼,可能是經文,我也聽不懂。
好像有感應一般,回頭看了我一眼,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擠開眾人,走到和尚身前。
他起身,對著我行了一個佛家單手禮,隨后看向我的眼睛,「道士?」
我笑笑,「以前是道士。」
「現在呢?」
「也是道士。」
他一愣,「我印象里的道士,不會這麼說廢話。」
「這不是修為沒了麼。」我擺擺手,「你是哪個廟里的和尚?」
「沒有廟,野和尚。」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我倆眼睛里的情緒不同,但表達的意義都是一個。
那就是,對面這哥們,看著不太靠譜呀。
「沒事,你繼續。」
我也不嫌棄地臟,坐在了和尚身邊,他也重新調整情緒,繼續念著經文。
他越念曹小翠越煩躁,這不怪她,我在旁邊聽了一會我都煩躁了,太磨嘰了。
就在我打了第七個哈欠的時候,他終于念完了。
「道友怎麼稱呼?」
「方尋,你呢?」
「小僧法號戒念。」
我點了點頭。
「小僧道行不夠,道友要不要試試?」
「不試了。」
「為何?」
「我沒修為,試個屁。」
他笑笑,沒說話。
「和尚,冒昧問一下,你剛才對著曹小翠嘰里咕嚕說的經文是什麼意思?」
戒念沒想到我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但還是和我解釋了一下。
「早日投胎,脫離苦海。」
「然后呢?」
「沒了。」
「沒了?」我瞪大了眼睛,「合著你叨叨了大半天,就這一句話?」
他笑笑,「對。」
「我擦,以前師父頂看不上你們和尚,說你們捉鬼磨嘰,原來是真磨嘰,就這麼活生生的把鬼嘮投胎去了?」
戒念也不惱,「我們是超度,你們道士是捉鬼,直接滅殺,快確實是快,但有傷天和。」
我又看看已經被叨叨出黑眼圈了的曹小翠,心里很是同情,「你叨叨她幾天了?」
「三天。」
「三天啦?你打算叨叨幾天?」
「七......」
「七天?」
「七七四十九天。」
「我可去你媽的吧,好人也讓你叨叨瘋了。」我指著曹小翠,「她是人你看不出來?」
06
「能。」
我怕這和尚唬我,「那你能看出來鬼在哪嗎?」
「能。」
「你說說我聽聽。」
戒念嘴唇沒動,但聲音卻異常清晰的傳進我的耳朵里,「整個村子,除了她,都是鬼。」
傳音入密!
這和尚有東西!
我收起了輕視的心思,「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要對著活人念經。」
「因為一切的根源,還是在她身上。」
說完,戒念對著小翠行禮,又對我行了一禮。「道友,我先休息了,你若有辦法解決此事,功德無量,我住在山腰最高的那間屋子里,有事可以來找我。」
和尚離開了,村民卻沒散。
這不是還有一個我呢麼,他們想看看我有沒有什麼真東西。
其實他們的心思我了解,并不是想看我怎麼解救曹小翠,而是想看看我揮劍搖鈴,燃符噴酒。
就像看表演一樣,能不能救回小翠,其實不重要。
人心,都這樣。
讓他們失望了,這次道門的東西我啥都沒帶,像電影特效那一套連招我自然也使不出來。
花架子我會,但沒有意義,那些東西都需要用修為支撐。
我走向被栓住的女孩,她的眼睛透亮,防范的盯著我。
好好一個人,像狗一樣被栓在這里,太可憐了。
「有糯米嗎?」
沒人理我。
我看向身后的曹家二老,「家里有糯米嗎?」
「有有有......」老頭反應過來,「要生的要熟的?」
知道問生熟,看來以前也來過道士。
「生的。」
「好,我回家給您取。」
「不用,我跟你回去。」
07
「叮叮當當。」
在二老詫異的目光里,我顛著沉重的鐵勺,一眾調料下鍋后,一股濃濃的炒飯香味傳了出來。
「小師父,您這是,餓了?」
「不餓,給小翠吃的。」
「唉,她不可能吃的......我們什麼都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