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要是想收阿珠,我拼死也得拉他去度地獄。
10
戒念手里的佛珠,泛著溫暖的佛光,從微微亮到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手腕的陰氣被佛光驅散,鮮血噴涌而出。
我沒在意血流如注的傷口,而是看著戒念的身后,法相時而閃現。「怎麼?想動手?」
「我能看出來,你人不壞,但養鬼,不是好事。」
「是不是好事關你屁事。」
他已經修出法相了,別說現在,修為全盛的時候我也不是對手。
但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格,拼死也得咬你一口不是。
紅酒瓶瘋狂震動,阿珠也感受到了壓力,想要破瓶而出。
我不可能放她出來,她出來就是送菜,只能我拼死拖住戒念,讓她先逃命。
這女人生前就苦命,成了鬼可不能再魂飛魄散了。
戒念摸向身后,不知道要掏出什麼法器。
是一個布包,他淡定把布包攤在桌子上,里面有銀針,細線,還有幾包療傷藥。
藥?
「用陰氣封住傷口,弊端太大了,小僧懂醫術,幫你止血。」
不得不說,戒念這和尚確實了得。
兩針下去,已經不流血了。
又把猙獰的傷口縫合了一下,敷上粉末狀的藥物,再用紗布包上,全程不到五分鐘。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疼痛,行云流水。
我吧嗒吧嗒嘴,「謝謝!」
「道友客氣。」
他轉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不過你養那只鬼......」
「你可別打阿珠的主意哈,她的身世你不了解,有我在,她不可能為非作歹,你要度她等我死了。」
戒念點了點頭,離開了。
11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師父。
我問他為什麼要把我的修為打散,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我怎麼看戒念這個人。
我想了想,「是個好人。」
「那他要是強行把阿珠給超度了呢?」
「那就是仇人。」
「對,以前我倆,何嘗不是某些人眼里的仇人。」
師父的身影越來越淡,我也醒了。
是啊,師父一生捉鬼,最終卻引來了天劫,死在了驚雷之下,這不是好人應該有的待遇。
還有阿珠,她被凌辱致死,死后唯一的念想就是報仇,我要是修為還在,直接滅了她,我是不是也是壞人。
師父打散我的修為,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怕我走了他的老路。
出門第一眼,還是看到了戒念。
「吃飯?」
「不吃了。」我擰開還剩半瓶的伏特加,噸噸干了兩大口。
「你這道士,不像個道士。」
「我師父就這樣,我師父生前最喜歡喝伏特加,他死了之后,我也這樣。」
「念頭通達,也是好事。」
我和戒念并排下山,想去看看被捆住的曹小翠。
剛開始是沉默,后來就聊了起來。
「和尚,你當和尚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目的,如若有了目的,就著了相。」
這句話,我沒太聽懂,和尚說話就這點招人煩,不說人話。
「那你以后的愿望呢?」
「自然是修功德,成正果。」
「你們和尚的修功德怎麼修的?」
「度人,度己,度鬼魂。」
「這一點倒是和我們道士差不多。」我突然想到了師父,「那假如這鬼有冤屈,正在報仇,你也會度。」
「會。」
「那不是讓惡人沒有惡報?」
「惡人定會有惡報,有因定會有果,只不過,小僧不是惡人的果,天道才是。」
「嗯,有道理,就是他娘的沒聽懂啊。」
戒念搖搖頭,不想再繼續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兩人到了村子正中央,起的早的村民已經開始忙活一天的瑣事。
「早呀,兩位大師。」
「早。」我對著村民笑笑,「我草!!!」
我的大腦空白了一陣。
目光所及,所有在忙碌的村民,都有了影子。
12
「和尚,你看出來沒?」
「看出來了。」
「那你不驚訝?」
「我比你來得早,早就發現了,也沒思考出原因。」
真他媽邪門了,昨天還猙獰可怖,全身腐肉的村民,今天都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衣衫完好,身強體健,還有影子。
佛道大能聯手也做不到吧,這已經違反天道常識了。
除非是我被術法蒙了眼,幻覺?
不可能呀,沒了修為之后,我這一雙法眼越來越好使,中了幻術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和尚好像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不是幻術,我也思考良久,今天去見個朋友求證一下,盡快回來。」
「行。」
「那小僧先走了,道友注意安全。」和尚沒有停留,徑直向村口走去,「哦,對了,你去看看曹小翠。」
沒走幾步,見到了那個可憐的女人。
她蜷縮在陰影后面,身上的鐵鏈子偶爾「嘩啦」一聲,提醒眾人她還活著。
「小翠?」我輕喚她的名字。
小翠從陰影里爬出來,見了是我,舔了舔嘴唇,好像還在懷念我血液的味道。
陽光里的她,沒有影子。
13
你媽?
要不我去考個研?有沒有科學道理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和鬼還能無縫切換的?
滿村的厲鬼成了人,唯一的活人變成了鬼。
什麼原理?什麼定理?什麼公式?
SCI 有沒有相關文獻?大哥,我現在頭很大呀。
沒敢繼續對小翠做些什麼,這一切的答案,可能都得等戒念回來才能了解。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吱嘎」一聲,門開了。
我以為是戒念,抬頭一看,是個女人。
「我記得我好像鎖門了吧......」話沒說完,我看清了女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