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啊,這次可真的太感謝你了。」
「小事小事,最近可以給孩子尋門親事,沖沖喜。」
「一定一定。」
我、阿珠、老道三人,接著向大山深處走去。
太陽都快下山了,好歹是看見了幾戶人家。
一路上這老道士騙吃騙喝的,還挺有意思,本來我都想和他分開了,但看見他偷偷給貧困人家留錢,知道了這人其實還行,沒壞到骨子里。
反正我也沒事,回山上也是等死,不如就再跟他一段,能護就護一下。
山里的人更加迷信一些,碰上點事就感覺自己家里不干凈。
老道都會作法一番,碰上大戶,張口就是幾百幾千,遇著窮苦人家,蹭頓飽飯就算抵了。
但這家我看得清楚,是真的有鬼。
一間小木屋,屋里沒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一床被褥,破破爛爛,屋子里有很嗆鼻的霉味。
「大師,這屋子夜夜都有哭聲,還有慘叫聲,你給看看。」
「好說,我已經知道這是什麼鬼了,你家這是鬧鐘馗,我手到擒來。」
我眼皮跳了跳,阿珠眼皮也跳了跳,不知道這老道碰上文化高的會不會被打死。
屋子里也是個女鬼,披頭散發,一身白衣被撕得破破爛爛,手腳都斷了,沒有意識地游蕩。
鬼不會無緣無故地形成,成鬼必有怨氣,或者是死之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老人家,你們……這里是不是橫死過一個女人?」
老太太略顯渾濁的眼睛睜開:「你是?」
「哦,我也是道士,大師的徒弟。」
「唉,是呀,我家女兒死了。」
「怎麼死的?」
「不知道,可能是被壞人擄進了山里,找到的時候,唉,可慘了。」
看模樣,這女鬼剛成游魂不久,而游魂只會在死亡地點附近游蕩,可能老人的女兒被救回來的時候還是活的。
被老兩口當成尸體停在這木屋之后才死。
當然了,這些話我是不可能和老人家說的,說了沒有意義,還徒增傷心。
「對,是被擄了,不過不是被壞人擄的,是被鐘馗擄走了,等我作法,驅了鐘馗。」
我尼瑪……
不行,過一陣子我得給他說說其他的厲鬼名字,哪怕是山怪成精也是那麼個事呀。
這一口一個鐘馗,太容易露餡了。
道士把兩人攆出屋子,自己拿著桃木劍一蹦一跳的,時不時的和女鬼撞個滿懷,一撞一激靈。
「方尋,這屋里,怎麼有點冷呢?」
廢話,能不冷嗎?
你一個普通人,女鬼穿腸過穿了好幾輪,沒死都算你八字硬。
老道越冷越跳,想活動身子暖暖,越跳反而越冷,到后來都開始打起了哆嗦。
隨著他的身體和女鬼接觸得越來越頻繁,女鬼的眼睛好像清明了一些。
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一口咬向老道。
07
阿珠冷哼一聲,女鬼瞬間冰凍在原地。
我對著老道的屁股狠狠一腳,把他踹出了木屋。
「唉你這大不孝的徒弟。」
沒功夫理會他。
整理衣衫,團坐在地。
「早日投胎,脫離苦海。」
一聲聲梵音從我的嘴里流淌出來,女鬼從暴躁變得平和,最后化成點點飛光,投胎去了。
嗯?
那是什麼?
我看她擴散的靈體皺了皺眉,想再看仔細些,已經晚了。
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
「你這超度的法子,越來越純熟了。」阿珠把我從地上攙扶起來。
「還不是跟戒念那和尚學的,可惜,只對游魂有用,碰上厲鬼,越念對方越生氣。」
等我從屋里出來,老道像個委屈的孩子,蹲在角落里玩泥巴。
「你騙我,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個和尚。」
「我不是和尚。」
「那你怎麼會誦經?」
「和一個邪和尚學的。」
「那你是什麼人?」
「我是道士。」
老道哈哈大笑:「你別鬧了,這你可騙不了我,裝道士我是祖宗。」
一不留神說了心里話,他又蹲下,更加專注地玩泥巴。
成鬼,除了死前遭受了天大的冤屈,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尸體被邪人動了手腳。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又找到這戶人家的老人。
「你們女兒的尸體哪去了?我想看一眼。」
「尸體,唉,丟了。」
「丟了?」我和老道異口同聲。
「確實是丟了,原來就放在這木屋里,不知怎麼的,不見了,我倆上了歲數,也找不出太遠的距離,唉,可憐的孩子……」
老太太嗚嗚地哭著,我的眉頭擰成了一股繩,荒山野嶺的,就這幾戶人家,誰能偷尸體呢?
08
「你慢點,哎喲,你慢點。」
我和阿珠在樹林里飛奔,老道上氣不接下氣地攆著我們。
離開那戶人家不遠,就聽人說周二柱的家里出了事。
都說二柱被女鬼勾了魂。
天天晚上去墳地里親墓碑。
家里人聽了老道的話,想讓他成親沖沖喜。
婚禮前天,八口血紅色的棺材停在大院里,棺內都是赤裸的女尸。
二柱見了棺材好像瘋了一樣。
「少一個!我有九個媳婦,為什麼會少了一個!」
這肯定是出事了。
不知道是上次那個女鬼造的孽,還是周家老頭腦子進了屎,有用冥婚沖喜的嗎?
到了周家村口。
老道跌坐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
「不是、我說、你頭發、比我、都白,怎麼能跑那麼快?」
「快別廢話了,一會兒進了村,都聽我的。
」
「你、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假道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