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看向屋頂，透過屋頂看向天空。

天道，你要是真存在的話，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我做錯了什麼嗎？

殺了厲鬼，小寶會死，不殺厲鬼，我會死，我死就應該？

上次戒念和尚為禍人間，我不是對手，是你用天劫劈死了他。

這次呢？

還會降下天劫劈死惡鬼嗎？

沒有天劫。

或者說，沒有天道。

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哥。」

「嗯？」

「哥，對不起，我……」

我被放了下來，眼前是小寶，不是那個男人，我確定，那清澈的眼神做不了假。

「我都知道，但是我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

「小寶，你……」

「哥, 你聽我說, 當初你問過我, 說我的爸爸媽媽早晚有一天會變成厲鬼害人, 問我同意收了他們嗎。」

「我……同意，殺了他們吧。這人間太苦了, 我活著也是受罪, 還不如死了。我知道好壞，也知道這厲鬼得除。」

「就用我這條命，就用我這最后的……算是留在人間的最后的東西吧。」

表情變化，小寶壓制不住體內的厲鬼了。

一抹亮光閃過，小寶閉上了眼睛。

滴滴答答, 隨著呼吸消失在余溫里。

30

鮮血, 是人間的眼淚。

嘲諷地獄的無情。

「小寶……」

阿珠再沒廢話，紅綢飛舞翻轉，蹭上了小寶的血液，更加鮮艷，像杜鵑泣血。

小寶的爸媽被滅殺了。

小寶, 也死了, 這個可憐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還在想著能給這人間留點什麼東西。

這人間, 真的值得你留戀嗎？

天道，我做的都是你喜歡的對吧？

天道輪回，善惡有報, 有些人被欺負被壓迫，活著的時候沒有辦法，只有死了，才有機會報仇。

所以你讓我毀了陣法, 給他們一個復仇的機會。

小寶掙扎了這麼久沒有辦法，怎麼就突然清醒了, 是因為你嗎？

天道, 你真的存在嗎？

31

我用血流不止的右手，在地上畫了個符印。

「你這是？」阿珠意外。

「小寶被厲鬼附身時間太長，又吸了那麼多陰氣, 不可能再投胎做人了，我要帶他回山。」

阿珠看著我已經半白的頭發，滿眼心疼：「可是, 你會死。」

「反正都養了一只鬼了，再養一只也沒什麼。」我咳出一大口鮮血, 「先護著他, 有了合適的容器，我再用秘術, 你幫我，帶他回去。」

「好。」

「小寶，小寶, 挺好的，希望他還能記住自己的名字。」

「這名字，多有福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