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讓我沒想到的是,經過兩天的疲勞轟炸,焦巖確定我確實沒參與謀害韓明一事后,竟然把我放了。
用他的話說:「看在你也是受人要挾才撒謊的份上,這次就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不輕饒你。」
對此,我如蒙大赦,本想趕緊回家,又被焦巖叫住。
「等等,你就不好奇盧永泰、姜妙涵、符節他們犯了什麼事?」
「不好奇。」
我現在只想盡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哪有心思八卦?
再說了,既然只有我被放出去,那就說明盧永泰、姜妙涵還有我們老板的御用風水師符節,已經在刑偵的心理攻防下完敗,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我要是沒猜錯,韓明的整個死亡案件,他們都有份參與。必然是我們老板見最后一個樁孔遲遲無法澆灌,就找到風水師符節,推算出韓明的生辰八字適合打生樁。
但用活人打生樁,是觸犯刑法的。老板也不想鬧大了背上殺人的罪名,就找到韓明的老婆姜妙涵,利用姜妙涵和顧邦的茍且之事威脅,加以利誘,最終說服姜妙涵,通過暗示的方法,讓顧邦弄死韓明。
歸根結底,在這個案子中,我們老板是主謀,符節、姜妙涵二人則是幫兇;真正害死韓明的顧邦,則是一個被利用的冤大頭。
不得不說,手段很高明。我們老板盧永泰只是動了動嘴,花點小錢,就完成了打生樁的實際行動,事后還全程讓公司的法務為他和姜妙涵打掩護。
可惜的是,他沒想到最后事情會因為焦巖的執著而敗露。
但這個結果對我而言并沒什麼不好,至少能證明我和韓明遇害一事沒有任何關系。
所以知道真相的我,現在只想趕緊走。
可焦巖像是另有目的似的,再次將我喊住。
「急什麼,再聊聊。」
「案子不是查清楚了嗎?和我沒關系,還有什麼好聊的?」
我滿臉戒備地看著焦巖。
焦巖走到我身邊,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滿臉戲謔地說道:「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我和你說過的話嗎?」
我不敢直視焦巖的眼睛,低著頭道:「說了那麼多,我哪能都記住?」
「哈哈,嘴硬!其實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吧。」
焦巖忽然大笑起來,指著我的鼻子道:「我和你說過,千萬不要小看了刑偵!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里清楚。」
「我……我做過什麼了?」
面對焦巖突然轉變的態度,我有點不知所措。
焦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折疊好的 A4 紙,徑直遞到我面前。
「這東西,是你丟在倉平路派出所門口的吧。」
隨著 A4 紙的出現,我瞬間緊張起來。
不等我開口辯解,焦巖冷冷地說道:「高明啊!指證自己的老板,卻又不想暴露自己,于是就通過打印的方式,將舉報內容打印出來,以此來躲避筆跡、指紋方向的追蹤,不知我說得對不對?」
眼看事已挑明,我也不裝了,抬頭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按理說,我應該沒留下線索。為了防止被人識破,我做了偽裝,還特意趁夜里丟到倉平路派出所那邊。」
焦巖嗤笑道:「在你看來,你做得足夠完美。可惜在我看來,處處都是破綻。」
「哦?方便說說嗎?」
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焦巖倒沒隱瞞,痛快地說道:「簡單的排查而已。你是做了偽裝,把自己偽裝成老頭,戴了假發、穿著老年人的衣服,又故意模仿老年人走路,甚至為了防止膚色暴露年齡差異,還戴手套、圍巾、口罩,不讓自己任何皮膚暴露在監控下。」
焦巖說得頭頭是道,我則靜靜地聽著。
因為我相信自己做得足夠完美,不至于暴露。
所以我很好奇,他是怎麼發現投遞檢舉信的人是我。
在我滿腹疑惑中,焦巖突然咧嘴笑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正因為你偽裝得太過完美,檢舉信上的內容又有理有據,我才懷疑投遞人就是你們工地上的人。所以,我做了個大排查。」
「既然通過倉平路派出所附近的監控無法鎖定投遞人,干脆直接排查投遞檢舉信那晚,你們工地上有資格接觸真相的人都在哪兒。」
聽到這,我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是啊,我怎麼忘了這茬?
當初為了防止暴露,我都不敢找跑腿小哥,也不敢郵寄,就自己親自過去。
是。
在我的完美偽裝下,焦巖是沒辦法通過派出所附近的監控認出我,但他能查到我那晚的行程啊。
隨著科技的發展,大街小巷遍布監控,他只需要鎖定我那晚離開家后去了哪兒,在哪個監控缺失的地方消失,又在哪里出現,再結合中間消失的時間點,比對下投遞檢舉信的時間,自然能猜到是我。
不過,他猜到是我又能怎麼樣?
我有著一大堆的正當理由去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可讓人遺憾的是,我正準備辯解,就被焦巖出口打斷。
「別和我說什麼你良心發現之類的話,我沒那麼好騙。誠然,你的檢舉讓一個原本已經結案的案子重啟調查,并將導致命案的其他兇手繩之以法,可你的動機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