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滅頂的無力感,什麼都做了,卻什麼都是無用功,最后自己只能坐以待斃。
特招生在參與拍賣的前三天,都會被帶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設計精巧,有一個類似古代的浴池。浴池里放了牛奶、鮮花瓣和藥水。但詭異的是,這房間的角落里點著香,煙霧繚繞,讓這個浴池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祭壇。李若蘭聽話地脫光了衣服泡了進去。
誰也沒想到,王阿姨算著時間下去找李若蘭的時候,看到了一池的血水。
李若蘭站在血水里回過頭,臉上被劃滿了血痕。
她鬼森森地笑著,紅色的血痕,森白的牙齒。
「啊!!!!!」王阿姨嚇得尖叫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可是后來調查完的人說,那水還是普通的水,只是李若蘭確實毀容了。
李若蘭的日記本沒有記載她之后的遭遇。
她之后滿頁滿頁地用紅筆寫著:「【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12
李若蘭日記上沒有寫的,可以找人問。
我找到陸瑤的時候,她快被玩壞了。
維揚南園的怨靈們把她嚇得魂不附體,身上都是各式各樣的傷痕。阿布還樂得摻和一腳,讓她在昏睡、驚醒、被嚇中反復輪回。再囂張跋扈的人,在面對這一屋子的鬼兩個小時,人的精神也要被徹底擊潰。
「阿布,別玩了,我還有事問他們。」阿布不情不愿地停了手,我伸手拽起陸瑤的衣領把她拖到了維揚南園的門口。
維揚南園的禁制還在,那些東西還出不來。
我陸續把人找齊,隨手堆在了門口。
一抬頭,我就看到了我親愛的妹妹。
陳詩薇的臉上不再有小白花一樣的純潔無辜,換上了冷靜成熟的面容。這麼和我面對面站著,才像真正的照鏡子。
「你知道了。」
我從進去到現在早已過了一個小時,陳詩薇并沒有按照我們的約定找到老師和警察,顯然她預判到了我在里面的遭遇,我一定會遇到李阿姨,李阿姨也一定會帶我出來。
我就知道,一母同胞的親姊妹,腦子肯定不會差太遠。
我點點頭:「走吧,聊聊。」
至于陸瑤她們,待會兒保安巡邏,自然會發現她們。
我對著阿布抬抬下巴,示意他在這幫我盯著。阿布露出一個邪氣愉悅的笑容,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亂來,他才悶悶不樂地落在角落里畫圈圈去了。
陳詩薇沒有帶我回家,而是去了離學校不遠的一處房子。這原本是陳家父母給陳詩薇上學預備用的,遇上大風大雨的就可以不用奔波。
「你喝什麼?」
「開水就好。」
我打量著房子周圍的環境,這個房子收拾得很干凈,和本家那些放滿了小女生飾品的感覺完全不同,這里簡潔清新,陽臺上放滿了養育得很好的綠植,很符合我的喜好。
陳詩薇把一杯溫水放在我的面前,我并不著急,等她開口。
「我曾經,帶若蘭來過這里,可是很快她就被人找到,帶了回去。
「你知道捉迷藏嗎?那種小朋友們都會玩的游戲,在維揚南園有另一種玩法。李若蘭是躲藏的那個『人』,其他人就是那個『鬼』。
關掉所有的燈,讓她在十分鐘內躲藏。然后一群鬼找一個人,找到了,游戲結束,折磨開始……」
從陳詩薇的口中,我知道了后面的故事。
李若蘭毀容之后,精神也變得很差,她時而清醒,時而發呆。這樣的人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學校把她送進精神病院,監禁起來。李阿姨追問過,最終被各種理由給推了回去。
但是沒想到,經過治療,李若蘭慢慢好了一些,能像正常人一樣交流了。那時候她剛剛升入高二,高一的新生們也入了學。
13
陳詩薇見到李若蘭時,李若蘭穿著華美的禮服,站在禮堂的舞臺上,像一個精致的人偶,成為解說學校政策和榮譽的道具。
誰也沒有聽校長在說什麼,而是盯著看似弱不禁風的李若蘭。李若蘭不經意地抬頭,眼睛里似有一汪清泉。哪怕臉上帶著傷痕,也依舊擋不住風情萬種。陳詩薇都能聽到周圍的人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陳詩薇天生靈感,敏銳地察覺到了李若蘭的不對勁。
她發現李若蘭一個人的時候總像是在發呆,與人說話的時候會露出不自覺的嫵媚。這讓向她遞情書、告白的男生絡繹不絕。
學校論壇上甚至有人設過賭局,他們都在猜誰才是最后得到李若蘭芳心的那個人。
董事的孩子們自然知道「特招生」的背后代表了什麼,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參與這場游戲。
他們在維揚南園開始了一場「捉迷藏」的游戲,誰先找到李若蘭,就可以讓李若蘭做一件事。從最初矜持簡單的端茶倒水到最后的肆無忌憚。
李若蘭對他們來說是個新奇的玩具,漂亮的,有趣的,乖巧的,樂此不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