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禮環抱著瑩瑩，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掏出尖刀，發了狠一樣用力握住，鋒利的刀刃立刻沾滿了他的血。他毫不猶豫地從瑩瑩的身后狠狠地扎進了瑩瑩的心臟，直至沒到刀柄。

瑩瑩茫然地看向宋明禮。

宋明禮松開手，神情冷漠地推開了瑩瑩。

瑩瑩緩緩低頭，看向了刺在自己胸口的刀。她已經是鬼，早已不會流血。心臟的位置，散出了無數的黑色煙霧。

瑩瑩盯著宋明禮，張了張嘴，無聲地喊了句：「爸爸，你……」瑩瑩的身體逐漸化成了黑色的煙霧，飄散在空氣中。

宋明禮雙目赤紅，滿眼冷漠，如同地獄而出的惡鬼。

22

「啪啪啪……」看到這一幕的我都忍不住拍手贊嘆，「宋校長真厲害，對自己的女兒也能毫不留情。難怪短短幾年就能從普通老師爬到校長的位置。你可比那些鬼更像鬼。」

宋明禮已經殺紅了眼，轉頭看向我，滴血的刀還握在手中，緩緩指向我，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鬼我能殺，人也能。」

我偏過頭，對著我身旁笑道：「我就說我做紙人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瑩瑩你看，你爸爸都認不出來。」

瑩瑩的身影在我身旁凝聚出現，她神色冰冷地看向宋明禮。

宋明禮頓時嚇得猛然退了一大步，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向剛才的地方，那里倒著一具紙人，胸口已經破了個大洞。

瑩瑩周身的鬼氣暴增，如寒冬，壓得人完全無法呼吸。

宋明禮不由自主地跪下，他連連低聲求饒：「瑩瑩，是我，我是爸爸，你看看我，不要殺我，我……」

「你不配做我的爸爸，你侮辱我，殺了我，又把我變成了鬼。

你應該下地獄。」

話音未落，宋明禮被利爪穿胸，整個人如溺水一般，被堵住了口鼻，呼吸不上來，他掙扎著、痙攣著，就在他眼睛上翻，眼看就要暈死過去的時候，氧氣又如同潮水般襲來，讓他喘了口大氣。

就在他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噩夢的時候，身上仿佛有無數雙油膩的手撫摸上他，脖子被人掐住，窒息感再次襲來。如同古代水牢酷刑，在生與死之間受盡折磨，他早已失禁，褲子上滿是污漬。

當初他害怕瑩瑩把自己的那些事說出去，在她溺水時見死不救。如今，他將把比溺水痛苦百倍的滋味嘗一遍又一遍。

我心情頗好地錄了個像，留住了宋校長「光彩照人」的這一刻，他的魂魄永遠再也無法離開這地方，但是這些視頻以后可以在社交媒體上輪回播放。

我離開了地下，回到了大廳。

銅鈴引鬼，無論他們藏在什麼地方，鬼都能找到他們。尖叫聲不絕于耳，原本光鮮亮麗的人滿是狼藉，渾身遍布傷痕。

這些銅鈴都被我做了特殊的處理，他們自己可解不下來。

往后他們的余生，都會有鬼相伴，夜不能寐，受盡折磨。

門外有警笛聲傳來。

人間事人間了，死了就太便宜他們了，他們要向世人昭示自己的罪惡，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給死者一個交代。

我走出維揚南園，看到了陳詩薇。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緊張終于有了著落，又哭又笑。我還沒來得及和她打招呼，一個人向我撲來，把我緊緊抱在懷里。

怦怦的心跳聲傳來，是她在心疼。

「我們整整擔心了一晚上，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不由得有些發愣，這是媽媽的懷抱。

很陌生，但也很溫暖，很安心。

好一會兒，她才松開我，眼角掛著淚：「你們這倆孩子……」

她說著把陳詩薇也拉在了懷里：「媽媽為你們驕傲。」

我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正在和警察交涉的爸爸，他把目光落在我們的身上，眼睛有些發紅，交織著擔心和欣慰，對我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

這件事牽扯極廣，哪怕我能借由身份，進入各家破壞各家的禁制，借由鬼怪的力量，讓宴會成行。但是要讓黑暗暴露在陽光下，交錯的人際利益，亦不是單靠我們兩個學生就能簡單辦到的。

我和陳詩薇商量之后，一起去找了爸媽。

我們拿出證據，用一夜的時間說明，也把陳詩薇遭遇的那些事說清楚，當然，其中隱藏了某些不那麼合常理認知的東西。

也曾忐忑，畢竟這件事太過駭人，和我們也沒有直接關系，他們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沒想到媽媽聽完，一把抱住了陳詩薇，心疼不已：「你這孩子，怎麼都不和我們說呢……」他們并不是沒有覺察到陳詩薇的異常。他們也想了辦法調查，但是在學校的遮蓋下，他們并沒有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

爸爸拍了拍我們的手，鄭重道：「你們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會相信和全力支持你們。」比如現在警察的介入和之后的調查, 都少不了爸爸媽媽在其中斡旋, 幫忙收證、舉報。

行動之前, 爸爸媽媽說：「你們答應爸爸媽媽, 無論發生什麼，首先必須保證自己的安全。

」

我這時才有實感，原來，我們真的流著一樣的血。

23

現在還有另一位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