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我怕母駱駝凍死,母駱駝還在盯著我看,它看我的眼神很復雜,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匹母駱駝我家好像養了很多年,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有印象。
我下了土炕,跑到圍欄旁邊,母駱駝身上已經蓋了厚厚的一層雪,雪都快到它的膝蓋。
我看著母駱駝說,「我把圈門打開,你進窩里躲雪,你可不能咬我。」
母駱駝依舊盯著我看,它的前蹄動了動,嘴里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它快被凍死了。
我把圍欄打開,進了圍欄里,又把圈門打開,母駱駝看了我一眼,它走到我面前,突然舔了我頭一下,把我嚇了一跳。
母駱駝的眼睛像是人一樣,瞇瞇著,它進了窩。
我把窩的門鎖上,就跑回東屋。
深夜,我爺我奶頂著大雪回來,倆人身上都是厚厚的雪。
我奶神色凝重,她說,「老頭子,你覺得陳婆子的話可信嗎?她說親眼瞧見母駱駝把望子咬死。」
我爺坐在土炕上,點了根旱煙,他連著抽了兩口,然后開口說,「陳婆子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的,不可信。」
我奶說,「可咱家母駱駝今天真的跑出去了。」
我爺搖了搖頭,「不能。」
我奶冷哼一聲,她沒好氣的說,「你在護著母駱駝,劉大全,我可告訴你,你是個人,不是個畜生!」
我奶話音剛落,我爺就急了,他瞪大了眼睛,朝著我奶喊,「你說啥吶?再瞎說,我就打死你!」
我奶撇了撇嘴,她冷聲說,「劉大全我和你過了半輩子,你是個啥樣的人,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我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你留著臉,你可別把我逼急了,那兩只駱駝崽子到底是咋回事?你說!」
05
我奶話音剛落,我爺就變了臉色,他起身去了屋外。
屋外下著大雪,我看見我爺進了圍欄,進了母駱駝的窩。
我奶被氣個半死,嘴里嚷嚷著,「明天我就把母駱駝賣掉!」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我爺從駱駝窩里出來,他身上都是雜草,還有駱駝身上的毛。
我奶惡狠狠的瞪了我爺一眼,她大聲說,「把母駱駝賣掉。」
我爺瞇了瞇眼睛,他對我奶說,「你仔細看看母駱駝的肚子,它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用不了多久就能生小駱駝,現在賣太可惜。」
我奶冷哼一聲,她說,「這母駱駝邪性,不能養,劉大全你可別被母駱駝迷了眼!」
我爺陰著臉看我奶,半天沒說話。
我奶生氣的說,「賣了!」
我爺冷著臉說,「不行,你要是敢把母駱駝賣了,我就打死你。」
我爺生氣的樣子很嚇人,他不同意賣母駱駝,我奶也不敢說啥。
母駱駝站在圍欄里,它看我爺的眼神很復雜,它朝著我爺發出「哼哧哼哧」的叫聲,還用兩只前蹄踩地。
我爺走到圍欄旁邊,把圍欄打開,母駱駝從圍欄里出來,它在院里緩慢的走。
我奶被氣個半死,但也只能咬咬牙,她說,「劉大全,你早晚被母駱駝害死。」
我爺冷哼一聲,他說,「用不著你管。」
我爺話音剛落,母駱駝就走到我爺身邊,對我爺很是順從,我爺喂它干草吃。
我奶氣得牙根直癢癢,她說,「該死的畜生,早晚把你殺了。」
我奶話音剛落,我家院門就開了,走進來一個乞丐,這乞丐頭發亂糟糟的,手里還拿著乞討的破碗。
乞丐的左腿跛腳,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奶陰著臉,她說,「臭乞丐,快滾!」
乞丐手里的碗突然掉在地上,摔碎了。
乞丐突然嚎啕大哭,他跪在地上大喊,「爹,娘,我是柱子。」
柱子是我小叔的名字,三年前他去城里打工,一直沒回來,也沒給家里寫過信,家里人都以為他死了。
我爺我奶皆是一愣,瞪大了眼睛。
他們幾秒跑到乞丐面前,乞丐的頭發很長,把他臉都擋住了。
我爺伸手把乞丐的頭發分開,把乞丐的臉露出來,確實是我小叔。
我小叔的臉上還多了幾道疤痕,看起來像是被刀劃的,觸目驚心的。
我小叔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他哭著說,「爹,娘,我回來了。」
我小叔話音剛落,我就看見我家的母駱駝盯著我小叔看,它看我小叔的眼神透著算計。
我家母駱駝已經養了 3 年,當初還是因為我小叔,才養的這頭母駱駝。
我奶急忙把我小叔抱住,哭著說,「柱子,你咋才回來?這三年你跑哪里去了?」
06
我小叔哭著說,「我被一伙人抓住,打斷了一條腿,差點被殺掉,多虧我跑出來了。」
我爺紅了眼,他說,「快進屋,外面冷。」
我爺把我小叔背起來,背進東屋。
我家母駱駝一直盯著我小叔看,它看我小叔的眼神很復雜,它慢悠悠的走到東屋窗戶旁邊,透過窗戶看我小叔。
我奶惡狠狠的瞪了母駱駝一眼,她把床簾拉上,不讓母駱駝看我小叔。
我奶弄來干凈的水,給我小叔洗臉,又把我小叔的頭發剪了。
我小叔坐在土炕上哭,他身上有很多傷,大大小小的疤痕。
我爺鄒緊眉頭,他說,「柱子,你受苦了。
」
我小叔哭著說,「我以為自己會死在外面,沒想到活著回來了,春桃人吶?」
春桃是我小嬸的名字,三年前嫁到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