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事已至此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湖祭你必須去！這是全村人的事情，你必須做出犧牲！」

「我會給你爸很多錢，足夠他生活一輩子的錢！」

「你跑不掉的，你自己出來！否則我就踹門了！」

村長的聲音猶如一根鋼針扎在我心里。

我徹底心死如灰。

「呃呃啊啊……啊啊！！」

回應他的，是阿婆激烈的罵聲。

我從未見過情緒如此激動的阿婆，她死死抓住我的手，紅著眼眶，臉上的肉都在抖。

這一刻，我看到了放在灶臺上的刀。

「好好好，給我砸！」

村長一聲令下，大門瞬間被幾個高大的村民撞開！

無數的手電瞬間照在我的臉上，我拿著刀退到了墻角，奮力揮砍著那些第一時間想要沖上來抓我的人！

阿婆想去攔，被村長一腳踹倒在地！

「老不死的東西，我已經留你一條命了！你早該死了！給我抓住李冉！」

看著阿婆蜷縮在地，一股莫名的恨意瞬間蔓延至我整顆心臟！

「別過來！」

我流淚嘶吼著，把刀用力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是罪犯！都是畜生！我死都不會讓你們得逞！」

村民們似被我唬住，但村長反而笑了。

「哼，我早就想到你會這樣。」 

「把人給我帶上來！」

我疑惑之際，屋外的村民架著一個滿頭是血的人進來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徹底崩潰。

「爸！！」

12

「阿冉……別答應他們！」

我爸被他們摁在地上，他的臉已經被打腫了，眼角跟腦袋被打破，流著殷紅的鮮血。

「你爸為了不讓你遭罪算是煞費苦心了。」

「還記得你小時候被扔在馬路上的事情嗎？是我帶你回家的，對不對？」

「我太了解你爸了。他想讓你被路過的車輛撿走，哪怕被賣掉，都比待在村里好。我看著他在林子里偷偷哭，嘖嘖，不得不說你爸是個好父親。」

聽到這些，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

怪不得，我爸從小就說要把我賣掉，長大后一有機會就讓我出去不要回來。

怪不得他對我那麼不好。

他是想讓我恨他，讓我順理成章地遠離他……

「別說了！村長，你放阿冉一命好不好，我去找女人回來，你相信我……放了阿冉……求求你……」

我爸跪在地上，不斷朝著村長磕頭。

可村長的臉，村民的臉，依舊冷漠。

「阿冉，看看你爸這副模樣，你就不心疼？把刀放下吧，我答應你，后面魚娘產子，就給你爸分配一個健康的男孩給他養老。還給他足夠的錢。」

「怎麼樣？」

村長不理會我爸的撕心裂肺，轉頭笑瞇瞇地看著我。

冷血，變態，無情。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你 TM 沒資格跟老子談條件！」

村長吼完，從村民手里拿了一把刀，揪著我爸的耳朵！

「不要！！！」

我尖叫著！

下一秒，我爸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村長滿手是血，拿著我爸的耳朵扔到了我面前！

「把刀放下！否則我割他另外一只耳朵！」

他惡狠狠地說著，吩咐人摁著我爸，又揪起了他另外一只耳朵。

「不……我去！我去啊！你放開他！」

我心里繃著的弦在這一刻徹底斷了。

我扔掉了刀，哭喊著跑到我爸面前，用力推開村長的手。

我爸疼得已經不會說話了，他身上全部是血，好多好多血！

「爸……對不起……對不起……」

我試圖扶他起來，讓他的腦袋靠著我的肩膀。

「不……不用說對不起，是……是爸爸對不起你。」

「我們……一家很快就能團聚了。」

「我其實……從沒害過你姐姐……」

「阿冉……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爸爸愛你。」

聽到這些話，我意識到了一絲不對。

沒等反應，便感覺我爸撲了出去！

村長應聲倒地，大喊大叫著。

村民們拿起扁擔跟棍子，奮力打在我爸身上！

「爸！！」

我幾乎心死，想要爬過去，被村民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滿臉是血的他，狠狠咬住了村長的脖子！

猶如一頭發瘋的野獸！

「給我打死他！」

村長掙扎驚呼著，場面一時大亂！

「砰！」

在最后一聲棍響下，我爸趴在村長身上，一動不動！

我徹底呆滯，看著我爸的那副模樣，大腦一片空白。

13

我仍然沒有逃脫被湖祭的命運。

但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看著他們在村里布置的喜慶場地，以及人人都笑臉相迎的模樣，我只覺得冰冷。

我爸死了。

阿婆也死了。

他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或許人家說得對。

喜慶之下，埋葬悲哀。

此刻，我已經被脫光了衣服綁在了竹排上，面前就是清澈的湖水。

這是我最后的時光。

「吉時已到！湖祭開始！」

一瞬間，鑼聲鼓聲鞭炮聲響起，大小孩童，村民全部在湖邊圍觀。

幾個男人拿著針線向我靠攏。

他們都是我曾經的叔父。

看著湛藍的天空，我已經沒有任何的求生欲望了。

我只想死。

爸，媽，姐姐，阿婆。

阿冉來找你們了。

我閉上了眼。

而當他們的針即將碰到我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道威嚴又凌厲的聲音。

「鬼王敕令，定！」

13

我面前的兩人宛如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村民皆驚，臉上滿是懼怕。

感覺我身前有一道陰影，我抬頭看了看。

有一個穿著道服，一只眼是白瞳的中年人不知何時到了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