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見過蛇蛻皮嗎？

我老家那邊，你如果碰見蛇蛻皮，必須脫得比它還快。

否則，就會死！

1

「老爺子，要命了！」

奶奶扛著鋤頭從外面進屋，我順勢接過奶奶的背簍。

「我剛才看到一條蛇在蛻皮，都快蛻完了！我脫衣服沒有它快！」

奶奶越說越急，臉憋得通紅。

「都怪冬天天氣冷，我衣服穿太厚了。」奶奶說著，掩面號啕大哭起來。

「老爺子，這大冬天蛇都在冬眠，哪里來的蛇啊？莫不是來要我命的？」

奶奶越想越害怕，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我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奶奶。

在我家這邊有一個說法，如果看見蛇正在蛻皮，不論你正在做什麼，一定要迅速脫光自己的衣服。如果脫衣服沒有蛇快，那就會死！

蛇在我們這邊，又被稱為長仙，是一種很有靈性的生物。

蛇蛻皮一般三個月一次，一年可以蛻三四次，可是冬天蛇都在冬眠啊！哪里來的蛇蛻皮！

「老婆子，你確定你看清楚了，真的是蛇在蛻皮嗎？」爺爺嘴里叼著根旱煙，吸了一口又一口，眉頭緊皺。

「蛇我還能認錯！那蛇怕是有碗口那麼粗，起碼七八米長！」

奶奶一邊回憶一邊拍了拍心口，一臉驚慌，抽噎著，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哭哭哭，我去問問大隊二爺，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爺爺吐出一大口煙圈，沉聲說。

二爺是咱們生產隊出了名的先生，今天沒下大雪，但厚厚的積雪足足到小腿處。

爺爺要去請人的話，得明天才能回來了。

爺爺先是哄睡了奶奶，隨即還繞著我家大院，撒了厚厚的一層草木灰。

最后把我拉到一旁，叮囑我說：

「強娃子，今晚無論是誰敲咱家的門，你可都不要開門。」

「今晚你到東房來挨著你奶奶睡。」

「無論聽到什麼風吹草動，不要急。」

爺爺說完掏出一把獵槍和短刀，揣到我懷里，說罷還把那只大黑狗和大白鵝栓到了房間里。

隨即語重心長叮囑我：

「你奶奶如果有什麼奇怪的變化，一定要看牢她，知道了嗎，強娃子？」

2

爺爺最后還是不放心，給我三叔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快點過來陪奶奶，這才冒著凜凜寒風出了院門。

東北的冬天來得又急又快，天擦黑就又下起了茫茫大雪。我看著爺爺遠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里。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

三叔來的時候，奶奶剛吃了餛飩上炕睡著。

我叫了一聲三叔，隨即把爺爺交代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三叔。

三叔聽完一拍腦袋：「壞事了，這大蛇怕是來找你奶奶抵命的。」

我心里一個咯噔，直直望向三叔。

「強娃子，你年紀小所以不了解，這蛇估計開了靈智了，蛻皮也算是一個劫。萬事萬物想修成形都需要機緣巧合。」

「但有些邪門的精怪會勾人魂魄，吃人心竅，增長自身的修為。」

「這大蛇應該遇到修煉的檻了，也怪你奶奶運氣不好，遇上了它。」

三叔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那怎麼辦，三叔。」我著急忙慌問。

三叔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說：「今晚怕是它就要找上門來了，它已經盯上你奶奶了。」

「咱們用你爺爺留的東西先撐一晚上，等天亮你爺帶二爺來就有辦法了。

」

「這草木灰還有嗎，不僅房子外面要撒，院子里也要，待會再去給仙家上幾柱香。」

做完三叔交代的事情，我上了炕。

明明三叔就在隔壁房間，我的心卻砰砰亂跳。

草木灰究竟有沒有用？大蛇究竟會不會來？它真的會把奶奶吃掉嗎？

我眼皮閉得死死的，生怕一睜眼床邊就站著個張著血盆大口的人。

好長一段時間，耳邊傳來奶奶平穩的呼吸聲，四周也沒其他雜音，我才終于入睡。

迷迷糊糊間，我聞到一股腐爛的惡臭味撲面而來，就像是放了幾個月的肉爛了一樣，又腥又臭。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我聽見及有規律的四下敲門聲，是誰在敲我家大院的門？

「強娃子，快開門呀，爺爺回來了。」

爺爺的聲音霧蒙蒙的，低沉又詭異，一聲聲叫著我，我瞬間驚醒。

不可能是爺爺，爺爺去請二爺了，山路崎嶇，還有積雪，不可能那麼快回來，外面的是誰？

我躡手躡腳來了三叔的房間，剛想出聲。

三叔一下子捂緊我的嘴，搖了搖頭。

「強娃子，怎麼不給爺爺開門啊，外面好冷啊。」

「快開門啊，快開門啊。」

爺爺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越來越尖。

演變到后來，像是有人用尖銳的指甲在門上剮蹭。

「刺啦~刺啦~」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膽戰。

長時間的無人應答，外面敲門的「人」開始變得不耐煩。

敲門的聲音變成砸門的聲音。

「砰砰砰砰～」，感覺下一秒大門就要倒了。

人敲門是三下，鬼敲門是四下，在外面的怎麼可能是我爺爺！

3

我窩在三叔懷里好一會，外面的聲音越發凄厲。

我哆哆嗦嗦著，死死捂住耳朵，過了好一會，終于等到門外的敲門聲停下，我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還未等我開口發問，三叔深呼吸了一口，朝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