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爺愣了幾秒,干笑兩聲說:「我家野驢前蹄斷了,現在配不了種。」
陳秀的爹搖了搖頭說:「這有啥不能配種的?又不是不還你,就是借著用用,咱都是一家人了,咋還這計較?」
我爺剛要說話,我奶就拽了下我爺的袖子,示意我爺閉嘴。
我奶笑著說:,「這驢腿瘸,實在走不了路,要不然你把母驢送來幾天?」
陳秀的爹冷哼一聲,沒說話,冷眼看著我小叔。
我小叔說:「爹,娘,一頭野驢也不是啥稀罕物,就借給我陳叔吧。」
我爺皺緊眉頭:「不行,這野驢不能借。」
3
我爺話音剛落,陳秀的爹就陰了臉,他把彩禮錢拿了,領著他家幾個人走了。
我小叔想去送,還被陳秀瞪了一眼。
我小叔說:「爹,娘,就是借下野驢配種,你們為啥不答應?」
我爺說:「陳春是個屠夫,剛進院他就盯著咱家野驢看,他不是想借野驢,是想要咱家野驢。」
陳春是陳秀的爹。
我奶說:「這樣的人家不善,桂生,要我說,你再考慮考慮。」
我小叔瞬間急了:「我不考慮,我就要娶秀。」
我爺和我奶對視一眼,眼神里帶著無奈。
我奶說:「陳春拿了彩禮,這親事也就成了,等秀過了門,你倆好好地過日子。」
聽我奶這麼說,我小叔臉上露出笑。
轉眼到了我小叔結婚的日子,我家院里掛上了紅綢子、紅燈籠。
我小叔穿著新衣服去接新娘子,我們村里人都在我家院里等著,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我小叔回來,只有個年輕的后生跑回來,他對我爺說:「叔,新娘子家又要一頭毛驢,要是不給就不肯出娘家。」
我爺愣了幾秒:「哪有這樣辦事的?」
我奶也生氣,板著臉說:「你告訴桂生,沒有驢,要是不過門,就不娶了。」
年輕的后生左右看了看,他湊到我奶耳邊小聲地說了句話,我奶瞬間變了臉色,嘴里罵我小叔:「這個小畜生,一點都不省心。」
我爺問:「老婆子,咋了?」
我奶嘆了口氣,她湊到我爺耳邊小聲地說了句話。
我爺皺緊眉頭:「把母驢送過去。」
年輕的后生把我家母驢牽走,我家驢圈里只剩下一頭野驢。
母驢送過去沒多久,我小叔總算把新媳婦娶進門。
等到了晚上,村里人都走了,我小叔早早地就把西屋的門關上。
我爺我奶坐在土炕上數禮金,我奶說:「老頭子,這禮金錢不夠還的,要是把母驢賣了,加在一起就夠了。」
我爺嘆了口氣說:「不管咋說,桂生總算娶了媳婦,是件喜事。」
我奶點了點頭說:「是件喜事,我聽桂生說已經三個月了。」
我爺沒說話,連著抽了幾口旱煙,然后對我奶說:「早點準備吧。」
轉眼又過了三個月,我小嬸已經顯懷,肚子很大。
我小叔盯著我家驢圈里的野驢看:「爹,秀馬上就要生了,得需要營養,要我說就把野驢賣了。」
我爺說:「山上的野雞、河里的鯉魚,我沒少抓,都給你媳婦補身體了,你別打野驢的主意。」
我爺話音剛落,我小叔就變了臉色,沒好氣地說:「爹,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我咋感覺你對頭野驢都比對我好哪?秀現在懷著你的親孫子,需要補營養,咱家又沒錢,就這頭野驢值錢,我在城里遇見個老板,他要買咱家野驢的驢鞭,給這個數。」
我小叔朝著我爺伸出十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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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說:「不行,不賣。」
我小叔冷哼一聲:「老板今天就到,不賣也得賣!」
我爺被我小叔氣個半死,:「你敢!你那個狗屁老板要是敢來,我就把他趕出去。」
我小叔瞪了我爺一眼,轉身進了西屋。
等到下午,我家院里真的來了個外地人,這人很胖,少說也有四五百斤,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像是肥豬。
他剛進院,就死死地盯著我家野驢看,眼神里冒著綠光,透著貪婪。
我家野驢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著警覺。
我小叔笑著說:「朱老板,你可算來了。」
朱老板咧嘴笑了笑,他的牙像是豬牙,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大笑著說:「我要的就是這頭野驢。」
朱老板說完這話,又走到我家驢圈旁邊,奸笑著說:「你讓我找得好辛苦。」
野驢嘴里發出叫聲,那叫聲像是在警告朱老板。
朱老板斜眼看我小叔:「我再給你加錢,你把這野驢給我殺了,現在就殺!」
朱老板朝著我小叔伸出三根手指。
我小叔瞪大了眼睛,笑著說:「行,我肯定把野驢殺了。」
我小叔話音剛落,我爺就拎著菜刀從倉房里出來,他跑到驢圈前,對著朱老板喊:「野驢不賣!你快走。」
朱老板愣了幾秒,看向我小叔:「這是誰?」
我小叔賠著笑臉:「這是我爹,他年紀大,老糊涂了,朱老板你先進屋坐,我這就把野驢殺了。」
朱老板冷笑幾聲,大搖大擺地朝著我家東屋走,走路的姿勢很像肥豬,甚至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都聞到一股豬味兒。
我爺說:「把人趕走。」
我小叔惡狠狠地說:「爹,你是不是瘋了?為了這麼一頭野驢,你連錢都不要了!」
我爺說:「不要,馬上把人趕走。」
我小叔冷笑一聲:「野驢必須殺。」
我小叔說完這話就搶我爺手里的菜刀,我爺拼了命地抓住菜刀,可我小叔年輕,身體好,我爺根本不是我小叔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