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瞧把這個家伙神氣得?
可他哪里知道,我還能反抗。
我藏在衣袖里的刀,反手就朝他的脖頸揮了過去,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幸虧張懷寧大叫一聲「小心」,他才急忙放開我,身子朝后一仰,這才躲過我的攻擊。
等著他再想抓我時,我又給他扔了個煙霧彈,一陣白煙直接包裹住了他,這點時間足夠我逃走的。
然而,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巨大動靜,張懷寧大喊:「徐明雨,回來,前面要塌了。」
可惜,我已經剎不住腳了。
只能眼睜睜地瞧著那些磚頭水泥朝我砸了過來。
9
我感覺我的腦袋被重物砸到了,但又沒有完全砸到,關鍵時刻,有人用力地拽了一下我的身子,那東西直接從我的腦袋上擦過去了。
等著我再回神,四周的光線仿佛直接被什麼給吃了,漆黑到好似失明了。
「張懷寧?」
我試探地喊著,總感覺剛剛拽我的人是他。
畢竟除了他跟小資,這里應該不會有其他人。
可他卻沒有回答我,我不由更急了,又喊了一句:「張懷寧?」
他這才冷冷地回我說:「還活著。」
我順著聲音摸了過去,發現他就在我的身邊,我焦急地問:「有沒有受傷?」
「你再多跑幾步,就不用問了。」他有些賭氣地說。
還能陰陽怪氣,那應該沒什麼事兒。
「小資……」張懷寧突然喊道。
小資難得地強硬喝道:「你閉嘴。」
不等我反應過來,小資就像個孩子般地委屈起來說:「我不會走,這一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自己走,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天!
我這是聽到了什麼?
良久,漆黑的環境里,我只聽見張懷寧沉重的嘆息聲。
這樣的沉重,讓我意識到我們被困在了一個很難獲救的地方。
原本我被埋的地方很空曠,障礙物并不多,可因為我朝前跑了,也許剛巧到了房屋密集之處,又是二次塌方,地形早就被破壞,根本就無路可走。
最要命的是,這本就是被圍起來的危房,大家肯定是默認里面是沒有人的。
即便政府會有救援人員,但大概率是以挽救損失為主。
我內心本就有些畏懼,此刻更是心緒不寧,為了緩解氛圍,我好奇地問:「你們什麼關系啊?」
小資毫不客氣地回我:「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
有種被懟死的感覺。
10
漆黑又寧靜的世界里,許久沒有說話聲。
我道歉說:「對不起,這下子真的是把你們害死了。」
「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你的道歉。」
張懷寧很是淡定,自然,現在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這種情況下,攤著不動,保留體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磚塊,不由笑了起來:「你能找到這里來,我想許多事情,你都串得差不多了。
「我不是徐明雨,我是梁笙。
「一個讓母親放棄生命也要堅持生下來的女孩。
「一個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可憐蟲。」
那些封存在內心的往事,終究還是被我傾訴出來了。
我 10 歲那年,醫生說除了換心臟,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延長我的生命了。
當年,這是個特別昂貴的手術,等心臟跟籌錢的過程中特別的煎熬。
得人指點,我哥哥在網絡上發起了眾籌,希望能得到廣大民眾的幫忙,他承諾等將來長大成人,一定會還給大家。
當時幫助他網籌的人搞的噱頭是「喬生諾言」,希望大家被他的重情重諾感動而捐款。
可奇怪的是,大家并不在意他許什麼諾言,網友們被哥哥的真摯所感動,短短幾個小時就籌夠了手術的費用。
我們都好高興,我終于又可以活下來了。
說到此處,我仿佛又能回味起當時的愉悅來。
哥哥滿懷欣喜地對我說:「小笙,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以后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回報今天這些跟我素不相識卻愿意幫助我們的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脫離困境,讓他們感受我們今天一樣的喜悅。」
我用力地點著頭說:「我要跟哥哥一樣好好學習,未來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那是對生命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
可惜,人是活下來了,未來卻變得比生病時更為漆黑。
張懷寧問:「錢被你爸爸拿走了?手術沒有做成?」
我搖搖頭說:「我們根本就沒有拿到錢。」
我抬手摸了摸鼻子上的污漬說:「我爸爸確實很好賭,但他不是個天生的賭徒,他原本有一個美好的家庭,有妻有子,有個帶小院子的房子,只是因為媽媽生了病,又懷了孕,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在媽媽生病之前,家里的經濟條件還是可以的。
可媽媽走了,家里又添了個生病的孩子。
那就好似個無底洞。
他的工資根本不足以養育兩個孩子,連帶一大筆醫藥費。
他只能去以小博大,碰碰運氣。
網上籌來的錢,并不是直接打在我們家的賬戶上的,而是打給了發布籌款信息的中介平臺。
在我們滿心以為可以做手術時,那個人告訴我們,平臺要扣除 60% 的手續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