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李先生是不想談了。」

「姓李的，你等著，你這輩子完了。」

「李先生，如果你執迷不悟，即使你沒有觸犯法律，我一樣能對你提起訴訟。」

這些嘈雜的聲音被我拋諸腦后，我從懷里掏出一根煙點上，火星明滅，一縷煙氣悠悠飄向半空。

我對他們說：「其實，那天晚上，我還勸過段國柱，我說你把趙耀祖弄走了，趙家一定不會放過你，他們會派出很多人手找你，找不到你，也會找你的工友。」

「沒想到段國柱根本不怕，他說他早就想清楚了，沒有你們，趙耀祖也長不成一個畜生，他女兒也不會死。」

「你們這些天為了找趙耀祖，實在散出去太多人手，這個別墅很不安全了。」

趙父的眉頭動了動，他隱約覺得有點不對。

而趙母一臉嫌惡，說：「姓李的，這里不能抽煙，滾出去。」

趙家的律師走出門外，還是一絲不茍的模樣，正要請我走，忽然傳來了一聲炸響，似乎是空氣被擊穿，接著一蓬血花濺上窗臺。

律師腦門上被釘進去一根長釘。

律師眼睛睜得大大的，仍舊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還有一萬種幫權貴脫罪的辦法，現在他一種都用不上了。

律師倒地后，趙父跟趙母才見到闖進別墅庭院的段國柱。

門口的保鏢已經被鋼筋撂倒了，剩下的保鏢跟保姆等正紛紛跑過來，就見到段國柱抬手扣動扳機，一個改裝過的工地射釘槍，精準釘在了律師腦門上。

段國柱看著表情緊繃的趙父跟面如土色的趙母，再次抬槍，平靜道：「我來討我的債，無關的人都可以走了。

」

別墅里頓時亂作一團，人擠人向外跑, 湖里的天鵝都被驚飛到天上。

趙母咬牙說：「你把我兒子怎麼了？你個野蠻人，你知道我兒子多孝順多……」

砰！

改裝射釘槍擊發，把趙母剩下的話全變成一聲尖叫。

可惜沒中。

段國柱向前幾步，再次發射，還是沒中，趙母已經被嚇得軟倒在地。

趙父倒還能保持冷靜, 他說：「兄弟，兒子死了可以再生, 我不在乎, 只要你放下槍, 我還能安排你出國, 錢跟房子你隨便挑, 你要多少錢都行。」

段國柱轉望他, 笑了笑道：「我要我女兒，你能給不？」

趙父一怔, 仿佛不能理解段國柱此時的選擇，他身子前傾道：「人, 總要往前……」

砰！

段國柱又向前走了兩步，一槍命中，釘子扎進了趙父的喉嚨。

趙母大叫一聲，段國柱的改裝射釘槍里釘子沒了，他站在門口, 光從后邊照過來, 我就在他身邊抽煙，他在那冷靜從容地填釘子。

就像是日復一日的工作，像是為他女兒下廚時填進幾塊蔥姜。

煙霧飄起的時候, 我耳邊又傳來砰然一聲巨響。

血濺了段國柱滿身滿臉。

「走吧, 帶我去自首。」

放下了槍, 熄滅了煙，我帶段國柱走出趙家，天邊的云層依舊厚厚一疊, 遠處的日光卻同樣照了進來。

其實段國柱來報仇, 我的在場也不是巧合，因為這麼多天過去，只有跟我談條件時，趙父才親自露面。

段國柱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直接提槍上門了。

如果趙家真的把一切都交給法律, 而不是上門威脅我，把我帶到他們家里威逼利誘，再過幾天段國柱被捕, 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可他們習慣依仗自己的特權, 正給了段國柱報復的機會。

趙家別墅的監控，證明了我只是恰逢其會，雖然沒有勸阻還在那兒抽煙, 可這也談不上犯罪。

幾個小時以后, 局里對我的調查結束了，我出門看到老婆女兒都在等我，女兒蹦蹦跳跳, 老婆眼泛淚光，我忍不住也紅了眼眶。

天日昭昭，報應不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