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徐嬸和那群村婦拌起嘴。
「你個臭寡婦,跑我們這來指指點點,說三道四裝什麼好人!」
「怕是想做瓷女賺錢,又下不了崽,只能在這干著急吧。」
懷孕的小媳婦沒起身,但嘴皮子卻厲害。
眼看著這話戳了徐嬸軟肋,我連忙將她拉走。
回去的路上,徐嬸咬著后槽牙罵道,「這幫喪盡天良的人,這麼對自己孩子,早晚遭報應!」
「真巴不得全村的孩子都從后山小路跑出去,別待在這個腌臜村子。」
從這以后,她不再對那些人多言。
只是冷冷地盯著村里人越發貪心的瘋舉。
村里的祭臺上,隔幾個月就有女嬰被做成瓷女。
那尖銳的哭喊聲久久回蕩在這個閉塞的山村里。
孩子的爹娘站在祭臺邊,嘴角笑得都快要咧到耳根處。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我們村就開始發生怪事了。
7
一大早上,村里就都傳遍了。
吳家的瓷女憑空不見了!
他們全家人在村里找了個遍,都不見瓷女的身影。
吳老頭坐在地上哭嚎,「怎麼就找不到了,我孫子還等著錢救命啊。」
旁邊的村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道,「不光是為了你孫子吧,你這老色胚還不是想攢錢去買活瓷女的初夜。」
氣得吳老頭脫下鞋就朝那人扔去。
而那瓷女消失后,我們村就開始怪事頻發。
村后的河溝里,飄起無數死去的魚尸,腥臭的味道蔓延到村里的每一個角落。
外面的人們都捂著口鼻,怨聲載道。
我們村里的糧食地,一夜之間全都枯萎蔫黃。
漫天的飛鳥紛紛從空中跌落,摔死在泥土里。
詭異的是,我總是能在這些地方,看到吳家瓷女的虛影一閃而過。
這一年的收成眼看著沒了著落,許多村民都慌了神。
他們不管不顧地把所有指望都放在瓷女身上。
甚至有些人家的女孩已經長到五六歲,依舊被親人按在祭臺上,生生做成了瓷女。
多日無法散去的腥臭味不僅僅是從死魚爛蝦中產生。
更是來自于祭臺上流出的汩汩鮮血。
村里到底還是有老人坐不住了,他們對近日的怪象總是心生恐懼。
這時,有人想起我娘。
「李家嫂子那天說,黃沙蔽天,必有禍事。會不會就跟這個有關?」
一語驚起千層浪。
村里人找來我娘,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畢竟糧食絕收,魚鳥死盡。
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兆頭。
我娘手中攥著那串紅珠子,冷眼掃著村里人。
「我早就說過了,這就是違逆天象的后果。」
「不過,為了平息天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眾人聽到這,見我娘沒再繼續說下去,心里也有數。
他們湊了不少錢財,一股腦全都塞進我娘的懷里。
「我們做出來的瓷女,還要等些日子才能交貨賣掉,可這村里的怪事是一天都讓人忍受不下去了。」
我娘見狀,臉上漸漸露出幾分笑容。
「只要將村里所有的瓷女都帶過來,我給村里做一場法事也就行了。」
村里人聽到這話,終于將心放到肚子里。
可我每次一想到吳家那個消失的瓷女,心里不禁在想。
這一切,終究是天怒,還是人怨?
8
我想起同為瓷女的姐姐,上次看到她的碎骨似乎是在重組。
于是,我半夜又來到家里的地下密室。
當我打開那扇小門的時候,眼前的情形讓我有些驚訝。
這才一段時間,姐姐的碎骨馬上就要拼湊齊全了。
我撿起地上零落的最后幾塊碎骨。
用力地咬向自己舌尖,血滴混著淚水輕輕滴落在上面。
果然,受到滋潤的碎骨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結合。
姐姐的骨架終于拼湊好了。
我從地上抱起她,將手輕輕放在骨頭上反復摩挲。
姐姐當年跟我一樣,被做成了瓷女。
那種疼痛同樣落在了她的身上,蝕骨難消。
就在這時,姐姐的骨架突然動了。
我害怕地向后退了兩步,眼看著她從我懷里跳到地上。
一步一步地朝門外走去。
我一路跟著她從地下密室走出院外。
午夜的村間小路上,只剩下樹枝被吹得搖晃作響。
慘白的月光拉長了我們一前一后的身影。
我跟著姐姐一路走到吳家門口。
她在門前停留了一會兒,仿佛確定了什麼事情后,直接跳進院里。
難道,姐姐是來找那個瓷女的嗎?
我自然無法像姐姐一樣跳進去,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只能準備回家。
可就當我轉身的時候,突然發現幾個醉醺醺的男人正站在我身后,一臉淫笑的看著我。
9
「小美人,是不是半夜想男人了?」
「今天晚上,我們哥幾個就讓你爽一爽。」
我連連向后退,那幾個男人的手已經伸到我的面前。
我不敢想象今晚若是落在他們手里,會是什麼下場。
趁著他們身形搖晃的時候,我抓住時機朝外跑。
那幾個男人在我身后窮追不舍,嘴里還罵罵咧咧。
但我從小身體孱弱,哪里能躲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男人。
我突然想起,村后山的小路旁有一片樹林,那里好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