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是我們村的人,死是我們村的鬼。」
「無論你跑多遠,只要是開了祭壇,你的魂魄都會被喊回來。」
姐夫聽到這話,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我看著他繼續說道,「村里的女人都懷上了你的孩子,自然不會虧待你的。」
「畢竟……」
說到這,我蹲下來緊盯著他的臉。
「畢竟等孩子快落地的時候,必須要生父的骨肉為引,才能順利出生啊。」
說完,我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
姐夫聽到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雙眼怨毒地看著我吼道,「為什麼倒霉的是我齊峰?」
「你們村子怎麼就不能換個人禍害!」
我一臉同情地看著他,「不過,想要逃開祭壇的招魂,也不是沒有辦法。」
看著男人眼中生出的希望,我小聲說道,「只要自斷男根,就算是在族譜上除名了。」
說完,我瞥了一眼姐夫的左手。
小指少了一節,像是被利器砍斷。
我記得他曾說,這是從前幫家里干農活不小心傷到的。
可我聽人講過,濫賭成性又還不起錢的人才會被砍去一截小指。
更巧的是,夢里捂住我口鼻的那人,左手小指也是殘缺的。
并且將我拖走的人不止一個。
而是有兩個。
那另外一個人,如今在哪兒呢?
12
沒想到姐夫這麼耐不住性子。
當天晚上他就用石塊砸斷了自己的男根,拖著身子逃出村。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地下室里只剩一攤血跡。
好在各家的藥引已經取得夠用。
我整天看著老黃歷算日子。
當初告訴姐夫逃跑的方法,確實是真的能暫時逃出去。
可我卻沒告訴他,用了這法子七日之后,三魂七魄會被召回村里。
生生世世為奴為仆。
因為我們村女人的肚子里,全都懷著他的骨肉。
這層因緣,他是想盡辦法也斷不掉的。
所以為了活命,他必須得回來。
13
第七天清晨,姐夫的身影出現在村口。
他惡狠狠地盯著我說道,「本來以為你是個老實的,沒想到比她們更惡毒。」
看來他逃走的這幾天,果然是去找同伙了。
而且這個同伙,還有幾分本事。
知道讓他趕在七日內回村,肯定不簡單。
村里人決定還是讓齊峰先住在我家,方便看管。
這段時間,他整個人都像是變了性子。
無論我姐送進去多少湯藥,他都一聲不吭地喝下去。
不肯再與我們多說一句話。
我姐時不時地盯著他,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這麼好的藥引子,可是珍貴得很。
夜里,我再次被噩夢纏繞。
一對和藹的老夫婦遞了碗暖湯給我,可我剛喝下去,喉嚨里就全是血腥味。
吐出來一看,滿地全是惡臭的血水。
眼前的老夫婦突然齊刷刷地伸出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等我掙扎著醒來的時候,身下的被褥已經被汗水打濕一片。
還好只是個夢。
我心有余悸地起身,準備去換件衣裳。
但剛轉頭,面前就出現兩個灰色的人影。
剛才夢中出現的那兩張臉正懸在半空中,陰惻惻地看著我。
我緊緊攥住被褥,眼看著他們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兒子呢?」
「你把我們兒子關在哪里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腦海中的記憶又清楚了幾分。
我好像見過這兩個人。
他們,就是齊峰的爹娘。
14
就在鬼影馬上逼近到我身前的時候,我姐突然闖進來。
她手里還攥著卦鏡,身后的影子暴漲了兩三倍。
想必是剛剛才得知我有危險,就急匆匆趕來了。
「哼,哪個不長眼的敢將你們這種見不得光的東西,放進我們村?」
那對老夫婦見到我姐,鬼影突然開始劇烈晃動。
沒撐幾秒,就隨風而散。
「小妹,他們沒傷到你吧?」
我搖搖頭,「姐,你剛才說他們是被人故意放進咱們村的?」
她看著卦鏡說道,「沒錯,你也看出來這兩個人早就死了。」
「他們并不是魂魄還留在世間,飄蕩至此。」
「而是被人用拘魂術,拖出一魂一魄,故意放進咱們村的。」
我抓住姐姐的手說道,「他們應該是齊峰的父母。」
我姐聽到這話,冷笑著望向隔壁屋子。
「八成是來救兒子的,可惜已經晚了。」
「離娘肉早就割完了。」
15
一轉眼,我姐每天給齊峰灌藥已經有一個多月。
只要喝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繼續割取離娘肉了。
每天夜里,那對老夫婦都會飄蕩在我們村里找兒子。
可他們卻始終尋不到齊峰所在的房間。
這背后之人想用血親的魂魄來尋人。
但他卻不知道,我們早就從齊峰身上割掉了離娘肉。
從前的血脈親緣皆斷,這些招數全都是徒勞。
齊峰身上的藥味越來越濃,他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我姐臉色陰沉地站在他面前,「你自己喝,還是我給你灌進去?」
床上的男人沉默不吭聲。
我從門口走進來,輕笑著說道,「再過兩天就能割肉了,喝不喝也不打緊。」
齊峰聽到這話,面色十分難看。
我看到他床邊的墻上,全是記日子的豎線。
「怎麼?」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一定會在割肉之前救你離開?」
「只可惜,你身上早就被割下離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