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陰差來了,茹茹的意識深深地躲了起來,生怕被陰差發現。
而我無處可躲,只好硬著頭皮跟陰差打招呼:
「陰差大哥,這場事故是我的無心之失,希望您手下留情。」
陰差牽住那匹馬不斷地翻著手中的筆記本。
雖然那筆記本破爛不堪,可我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命簿。
每個人的禍福陰德都是記在這里。
陰差翻了一會像是松了口氣。
「這人陰德損得差不多了,你只是正好遇見他應劫。他可是酒駕,就算不撞上你,一會也會撞到前面的大樹。」
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轉而又想了想,那這匹馬……
陰差拍了拍馬。
「這馬是你店里出來的?」
我點點頭,又急忙補充:
「這馬雖然是我店里的,但卻是地上這人引火燒的,而且他還沒給錢。」
陰差點點頭。
「嗯,欠了陰債,被討債了也是正常。這只是一次意外事故,跟你們沒有關系,你們可以走了。」
我點點頭,就準備回去。
可是陰差并沒有掬堂哥的魂,而是準備帶著馬走。
我疑惑地問:
「陰差大哥,這人都這樣了,你們還不將他的魂帶走麼?」
陰差認識我,我平日里也有孝敬一些衣物,所以他們也樂意跟我多說兩句。
「這人生前做了壞事,他的業障沒消完,所以即便陽壽盡了也要在人間繼續受苦,什麼時候受的苦和業障抵消,我們才會來帶他走。」
我畢恭畢敬地送走了陰差,同時心里也有了答案。
4
不一會的工夫,救護車來拉走了堂哥。
我作為魂體,一直飄到了醫院,也見到了姍姍來遲的大伯和大伯母。
堂哥在里面做手術,大伯母在外面哭。
不一會,醫生從手術里出來。
「孫長清的家屬在麼?有幾份文件需要簽署一下。」
大伯和大伯母急忙迎上去。
「大夫,我兒子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遞給大伯和大伯母一份文件。
「首先,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肋骨踩踏骨折,骨頭碎渣造成肺部嚴重損傷,需要上呼吸機。」
大伯母當即癱瘓在地。
「醫生,我兒子是車禍,怎麼會有踩踏傷呢?」
醫生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現在最嚴重的不是踩踏傷,而是他的腿骨粉碎性骨折,腿部肌肉已經被踩碎,沒辦法續接,只能截肢了。你們現在簽一下截肢同意書,再耽誤下去,出血止不住,病人可能會死亡。」
「截……截肢?」
大伯母嗷地一嗓子哭了出來,然后昏倒過去。
大伯父搖搖欲墜,卻被醫生一把抓住了手臂。
「病人家屬,現在等著你們做決斷,你們不能昏倒啊。趕緊簽了手術同意書。」
大伯顫抖著接過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醫生進去繼續手術。
護士過來將大伯母抬上病床,推著去做搶救。
大伯雖然焦急可卻不能跟著大伯母過去,只能無助地守在手術室前。
看著大伯渾濁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淚,我心中無比暢快。
大伯,你感覺到無助了麼?感覺到痛苦了麼?
上天是公平的,你拿走了別人的什麼,就要付出對等的東西。
不過不著急,你們家要還的債,才剛剛開始。
5
我捏了個訣回到自己的身體里,不再理這一家人。
可有些事我不想理,他會主動找上門來。
堂哥出事后的第五日,大伯和大伯母找上門來。
「孫雯雯,你跟我去警察局!」
我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她。
「大伯母,你讓我跟你去警察局的理由是什麼?」
她拿出幾張紙拍在桌子上。
「這是長清出車禍的事故調查書。經過調查和調取監控,你堂哥是因為這個紙人才會急剎車而撞上護欄。這紙人分明就是你這里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詭計!」
「你堂姐說來找你算賬,現在她已經失蹤三天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吧!」
她態度盛氣凌人,好像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樣。
我拿起那份報告扔還給她。
「大伯母,如果這場交通事故跟我有關,那找上門的就應該是警察,不應該是你們。開紙扎鋪的又不止我一個,你怎麼就能證明現場的紙人是我的?」
「再說了,你不認識字麼?這上面明明寫著堂哥是因為酒駕意識模糊才出了事,跟我有什麼關系?你該慶幸堂哥撞到的是個紙人,若是個真人,堂哥現在可就要坐牢了!」
大伯母見謊話被戳穿,也不再盛氣凌人,反而拿出一副凄苦的樣子在那哭。
大伯態度好一些,聲音很是委婉:
「你堂哥現在還在醫院里,他被截肢,現在靠著人工肺呼吸,每天輸血,住著 ICU ,家里的錢都拿去給你堂哥治病了,醫生說后續還要很多錢。」
「雯雯,你就當幫幫你堂哥,把這個鋪子賣掉吧,你堂哥在醫院等著錢救命呢!」
我冷笑著看向大伯。
「當初我父母亡故,他們留下的食品廠也由你們接手,這些年靠著廠子,你們不是也買了幾套房?爺爺也留下了挺多錢,不會都讓堂姐買包了吧?」
大伯母當即反駁:
「那兩套房,一套是你堂哥結婚要用的,一套我們還在住,都不能賣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