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站了起來。
「你們真可笑!不賣你們的房子,要賣我的?原來你們還在打這個房子的主意。大伯,我說過了,這鋪子不是誰都能接手的,上次消防員的事情你們還沒看明白麼?」
說到這,大伯的臉色變得慘白。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胳膊。
「哦對對對,雯雯,我們不打房子的主意了,你上次說我們家要大禍臨頭,緊接著你堂哥車禍,堂姐失蹤,這一切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你是會算命還是會看相?」
「雯雯,看在我們是骨血親人的份上,你救救大伯,救救你堂哥和堂姐吧!大伯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幫我們破了這個劫難,我們全家都會感激你的!」
我松開大伯的手,冷淡道:
「大伯,我不會看相也不會算命,我只是個開紙扎鋪子的,也沒什麼本事。人的命運都是定好的,我也改不了。」
大伯不信,依然對我糾纏不休。
窗外閃過一抹人影,我驚得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抬手示意大伯停止說話,指了指窗外。
「堂姐在門外呢。」
大伯和大伯母順著我的手向外看去。
堂姐孫長樂正在門外徘徊。
她像是看不到我這間鋪子,正在門外焦急地尋找。
大伯父和大伯母向門外跑出去,奔向堂姐。
我也跟著走到門口。
大伯母抱著堂姐哭起來。
「長樂,你這麼多天跑到哪里去了,我們都急死了!」
大伯也責怪表姐為什麼不給家里打電話。
表姐表情呆愣,眼睛明顯失去了焦距。
「爸媽,我們先回家吧,我有辦法救哥哥了。」
大伯母停止哭泣。
「你有什麼辦法?」
「回家說。」
堂姐拽著大伯和大伯母走,但還是回頭看我。
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眼睛在尋找我,然而并沒有看到我。
怎麼會這樣?
普通人看這間鋪子只是個空屋子。
將死之人或倒霉走背運的人就能看到是間紙扎鋪子。
她前幾天明明已經進來,而且能看到我,人的命運是不能改變的,除非……
6
沒了大伯一家的騷擾我過得很好。
偶爾遇到生意,足夠維持我的日常生活。
爺爺死后,我學會了讓自己平心靜氣地接受任何事,淡然生活。
大伯一家自有他們的磨難,無需我插手做什麼,他們也不會好過。
就在我以為他們已經被折磨得沒有力氣來找我時,事情又發生了變故。
二伯母光臨了我的店鋪。
「雯雯,怎麼是你?你爺爺去世后我們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里。」
我大驚失色!
二伯母是個溫柔的女人。
父母亡故后,她曾經想收養我。
是爺爺拒絕了她,將我帶在身邊。
不過二伯母會時不時地來爺爺家看我,給我帶一些好吃的,和一些女孩子時興的玩意兒。
她是除了爺爺之外,對我最好的人。
后來她生了龍鳳胎,兩個孩子耗光她所有精力,漸漸地就不再來看我。
但每年過年來看爺爺時會給我包大大的紅包,偶爾也會給我送東西。
可她怎麼會看到我的鋪子?
「二伯母,你來紙扎鋪子做什麼?」
我的語氣有些焦急。
她像我小時候那樣靠近我,小心翼翼地抬手摸著我的臉。
「雯雯,你是不是過得不好,怎麼看著好像瘦了許多。」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掉。
「你二伯……你二伯他快不行了,我本來是想逛街給他買一些衣服想讓他體面地走。看到路邊有個紙扎鋪子,所以就進來,想提前定點,等你二伯他……」
說到這里,她再也說不下去,握著我的手嗚咽地哭了起來。
「雯雯,你跟我去見你二伯最后一面吧,他前幾天能說話的時候還說找不到你,沒臉下去見你爺爺。」
我抬起二伯母的右手,以靈識感知她的魂靈。
二伯母精神穩固,身體康健,不會亡故。
看樣子她是因為家中有要亡故之人而被帶衰了氣運才會看到我的店鋪。
我心下稍安,將她扶坐在椅子上。
「二伯母你稍等,我準備一下,一會就跟你去見二伯。」
二伯母點點頭,靠在椅子上休息。
我轉身到后面香案上點了三支香。
「上敬神明,下敬鬼差,奉上功德,為我解惑。」
我將香插到香爐里,燃起的煙并沒有向上飄散,而是直直地沉入地下。
心中松了口氣,這次是陰差聽到了我的訴求,我的功德能保住了。
無論是神明或者陰差都可以幫人解惑。
只不過神明要的是功德,陰差要的是錢。
功德我很少,元寶倒是很多。
拽出香案下的銅盆,倒入一袋金元寶點燃。
我一袋接一袋地燒,當燒到第五袋的時候,一陣陰風刮過,陰差出現在我面前。
我上前行禮。
「鬼差大人,實在是有急事麻煩您。」
陰差手里提著五個布包,那是我燒的元寶。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是有什麼事情,這次給我這麼多。」
我抿了抿嘴,嘆了口氣。
「您事忙,我也不跟您繞彎子。
我二伯為人良善,待人和氣,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為什麼會早亡,煩請鬼差大人為我解惑。」
陰差嘴上答應著,從懷里取出命薄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