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搞了什麼名堂?」
我放下手上的竹篾,認真回答。
「陸先生,我什麼名堂都沒搞。」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摸那些凳子,拿起桌上的剪刀看了又看。
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手機里的照片。
手機里的照片就是圍觀群眾上傳的。
圖片里,柱子的位置,窗子的位置,都對上了。
唯一對不上的是,圖片中空空如也,而陸豐言的眼里卻是滿室紙扎。
我沒有戲弄人的嗜好,準備將一切告訴他。
「陸先生,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但你大概是不相信。」
「我現在鄭重其事地跟你說一遍,我這間店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只有將死……」
我話說了一半,他將手機對準了我。
「直播間的朋友大家好,我今天又路過了這間紙扎店,所以給大家開個直播看一看。」
「這位穿旗袍的小姑娘就是店主了,店主妹妹,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我搖了搖頭。
冥頑不靈!
我坐回椅子上不再理會他。
陸豐言見我冷著臉,也不再拍攝我。
他將攝像頭調轉,對著自己的臉開始拍店里的紙扎。
「大家看看這個童男童女,哇!真的是超有中式恐怖的氣氛。」
我拿出手機進了他的直播間。
畫面里,陸豐言的臉色有些慘白,可情緒很亢奮。
他在空蕩的屋子里指著這個東西介紹,又去摸摸另一個地方。
評論瞬間炸裂。
【我怎麼看這都是一間空屋子啊,而且跟那些人上傳的圖片一模一樣!】
【笑死我了,陸豐言以一己之力錘死他粉絲網曝店主!】
【哥哥,你怎麼了,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你這樣我可要脫粉了!】
【陸豐言真的精神出問題了,是不是拍驚悚片嚇瘋了啊!】
陸豐言,他是看得到這些評論的,可是他還是沒有停止介紹。
直播畫面里的他目眥欲裂,沒有妝造的臉懟在攝像頭前面,活像個惡鬼。
「你們是在玩梗吧,我本人就在這店里,我什麼都看得到,你們怎麼看不到!」
【哥哥,我確實看到了啊,這就是一間紙扎鋪,那些紙扎都沒有畫眼睛呢!】
評論刷得特別快,這樣的消息一兩條,還沒來得及被注意到就很快刷過去了。
多數都在說陸豐言精神狀態出了問題,粉絲辯解也抵不住路人的嘲笑。
陸豐言的直播持續了不到十分鐘,他的經紀人破門而入。
他直接搶過陸豐言的手機微笑著對大家說。
「各位粉絲朋友們,豐言這段無實物表演是不是很真實。」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新戲練習的表演,今天的表演合格了,希望電影上映的時候,大家多多支持。「
說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掉了直播。
陸豐言急忙去搶手機。
「把手機還我!」
經紀人按住陸豐言肩膀。
「你冷靜一點,你想讓自己的口碑徹底崩塌麼!」
陸豐言情緒激動。
「譚哥,一定是有對家在雇水軍搞我!我明明什麼都看得到!」
他抓住經紀人的肩膀。
「譚哥,你也看得到對麼!」
經紀人掙開陸豐言的桎梏。
「對,我是看得到!」
「但是我問了身邊的工作人員,他們都看不到!」
「昨天我還讓工作室的人來過這里,他們每個人看到的都是空屋子!」
「豐言,你冷靜一點。網上的如果是別人搞我們,工作室里的同事總不會撒謊吧!」
陸豐言茫然地站在地上。
「這到底是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經紀人不再理陸豐言,而是緩緩向我走過來。
「這位小姐,想必您是遁世高人,上次冒犯的地方我愿意給您賠禮道歉。」
「您也知道,豐言他算是公眾人物,我們不想讓他有什麼負面影響,希望您這邊能幫著澄清一下。」
他搓了搓手,一臉的諂媚。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由您來做個直播什麼的,讓網友能看到您這個店,對大眾也算是一個交代。」
我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我上次就說過了,這個店不是開給普通人的店。」
「不怕告訴你,我這個店只有將死之人能看到。」
聽了我說話,怔在原地的陸豐言突然像被刺激到了一樣。
「你胡說什麼!」
「再胡說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家店!」
我將剪子和利器都收起來,生怕這個瘋子傷了我,畢竟這個紙身體新做不久,我很喜歡。
「陸先生,命運會懲罰每一個嘴硬的人。」
「能進來我這店鋪,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你們快要死了,真的不在我的紙扎店定一些東西麼?死后就能用到了。」
我話音剛落,陸豐言頓時神情癲狂。
「你說誰要死了!」
「我剛得了影帝,紅透半邊天,我怎麼能死!」
說罷,陸豐言開始砸他能看到的一切東西。
桌子上的一個小別墅被他掃落在地。
門口擺的紙牛紙馬被他推倒,用力地踩著。
就連墻上掛著的童男童女也為未能幸免于難,被他從墻上拽到了地下。
陸豐言砸得痛快,卻并未注意,香爐里那三支香明明暗暗后,最終熄滅。
05
我說出的話不好聽,也沒有同意經紀人配合他給陸豐言洗白。
所以即便陸豐言砸了那麼多陪葬品,也沒有人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