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血肉孕育的蛆蟲會爭先恐后地從鼻孔、耳朵、嘴巴里爬出來。

最后將外面薄薄的皮膚吃得一干二凈。

記得有一次，媽媽的皮膚龜裂開，血紅的皮肉從縫隙中裸露出來，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那是媽媽最兇險的一次，我險些失去了她。

原因在我，是我放走了爸爸帶回來的女人。

6

在我還小的時候。

我就知道我的媽媽和其他的媽媽不一樣。

爸爸每次往家里帶女人回來的時候，我的心里都會有負罪感。

她們無一例外，最終都會被放置在地下室。

于是在爸爸往家里又帶回來一個女人后，我決定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很溫柔，會給我們做好吃的飯菜。

懷柔還是和我們住在一起，她讓我在外面叫她姑姑。

我不愿意，她明明，就是媽媽。

我依舊管她叫「懷柔」。

那可憐女人在晚上的時候，會給我和懷柔講童話故事。

故事里面白雪公主遇到了拯救她的王子。

我決定做那個勇敢的王子，把公主救出火海。

終于有一天，爸爸出去工作。

女人和懷柔一起出去玩，但是卻沒有帶我。

回來的時候，我只看到了女人一個人。

我心中十分激動，心臟「噗通、噗通」地瘋狂跳動。

我知道這是個機會。

7

我并沒有注意到女人的異常，把她帶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媽媽，他們不在，你不想去地下室看看嗎？」

我將手中金閃閃的鑰匙拿給她，示意她下去看看。

她猶豫了。

未知代表著秘密，對人有著致命的吸引，也會把人引向死亡。

她最終還是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我沒有下去，安靜地等在樓梯口。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下面傳出女人驚悚的尖叫聲。

我看到她連滾帶爬地上來，褲腳的位置有黃色的水漬，連帶著樓梯上都殘留著濕漉漉的痕跡。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是我看不懂的驚恐。

我想問她要不要走，卻被一把推下了樓梯。

女人趴跪在樓梯的上面，大喊著怪物。

最后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那之后，我再也沒有看到她。

等到知道后面的真相時，我后悔了。

女人不是白雪公主，而是化身巫婆的惡毒皇后。

帶著劇毒的蘋果，口腹蜜劍。

而我，在那天成了差點害死懷柔的兇手。

8

我安靜地躺在床上。

整晚，主臥里面都十分靜謐。

第二天清晨。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好和進門的懷柔四目相對。

她沖我笑了笑，自然地坐在梳妝鏡前往臉上擦各種水乳。

她的梳妝臺上擺放著一排排的瓶瓶罐罐。

懷柔對著鏡子細致小心地撫摸著臉上的皮膚，生怕揉碎了一樣。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房間門從外面被人拉開。

是新媽媽叫我們下樓吃飯。

懷柔看向鏡子里的女人，甜甜地回了一聲。

我注意到，女人看向懷柔化妝桌上的化妝品的眼神里，閃著光芒。

下去的時候，看到了心情很好的爸爸。

女人坐到了爸爸的身邊，涂著紅指甲的手摩挲著筷子。

「梁晨，我看到一套珠寶很好看。」

我爸自然而然地遞過去一張卡。

「你喜歡什麼便買什麼。」

女人十分開心，眼神輕輕掃過懷柔的臉上。

我懂那個眼神的意味。

因為我在之前的女人臉上也看到過。

這種平靜，預示著暴風雨的到來。

9

懷柔帶著我出去玩的功夫，再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房間里混亂不堪。

柜子里面好看的衣服被人翻出來，堆在一起。

懷柔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都沒了。

放置珠寶首飾的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整個房間就像是被強盜打劫了一樣。

我們家明明有防盜系統。

外人不經過同意是進不來的。

果然，女人倚靠在門口的位置，輕蔑的笑聲傳到我們的耳朵。

「你們都太小了，作為媽媽替你們收拾收拾房間不過分吧？」

她的腳踩在地上的小裙子上，留下了痕跡。

「你們的爸爸很喜歡我，我很快就會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孩子！」

她厭煩地看向我，「不是你這個丑陋的小丫頭！」

轉頭又嫉妒地盯著懷柔的臉，「也不是你這個某明奇妙冒出來的狐媚子！」

我擋在懷柔的面前，「懷柔不是狐媚子！」

女人拿起旁邊的衣架，揮向我的肩膀。

「不是狐媚子是什麼？！」

「梁晨是我的！整個家也都是我的！」

衣架子落下來，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

睜開眼睛，我看到懷柔白著臉擋在我的面前。

幾下過后，懷柔被打得摔倒在地。

血色沾紅了衣衫，觸目驚心。

女人也看到了，也忘了接著教訓我們，只是惡狠狠地留下一句：「看你們敢告狀試試！」

就離開了。

10

我替懷柔解開衣服，看見有幾處紅紫交錯的紅痕。

上面的皮膚像是揉碎了的紙，整片脫落。

露出里面紅白交錯的血肉。

我紅了眼眶，只能用紗布一點一點地纏上。

妄圖這樣就可以讓皮膚自己長回去。

懷柔本就白皙的皮膚因為失血的原因更加白了。

將要換皮的日子是她最痛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