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姐姐肚子一點異動都沒有,像個石頭。
我很擔心姐姐的身體。
可我不敢跟爹說。
爹只會打我,也不在乎姐姐的死活。
如果娘沒走就好了,娘懂很多東西,一定知道姐姐怎麼回事……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個月。
終于這天,爹忍不住了,帶了那劉先生過來。
身后跟著一群看熱鬧的村民。
「嘿!你說肚子里會是什麼?」
「上次就是個畸形兒,這次肯定也是。」
「老周家真是香火不旺啊,媳婦跑了,大閨女生不出好孩子,小閨女倒是挺漂亮,再過個一兩年……嘖嘖。」
「不對勁,我覺得有古怪,會不會是不干凈的東西?」
姐姐的肚子,已經成了村里的奇聞。
一行人進屋,朝姐姐床前走來。
我慌忙護在姐姐身前,卻被爹一腳踹開。
劉先生走向姐姐,手里拎著一個塑料箱。
里面,有一堆閃著金屬光芒的物件。
04
劉先生是個代孕中介,但在我們村,他是土皇帝。
因為他是村子和機構之間唯一的聯系人,手里掐著村子的財路。
他若是真要剖開姐姐的肚子,沒人會阻止他。
我忍不住想哭。
娘已經走了,如果姐姐再出事……
我不敢想下去,奮力從地上爬起,再次跑到姐姐身前擋住:
「你們想要孩子,我也可以生!放過我姐姐吧!」
劉先生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我幾眼:
「老周,上次來我還沒細看,你這小女兒長得不錯啊。」
爹連忙陪笑臉:
「是,是,不過她現在還沒生育能力。我們家情況您也知道的,上一次那畸形兒沒換到錢,家里窮,孩子營養不夠,初潮來得晚。」
劉先生突然冷臉:
「這麼說,上一次不給錢是我的錯?我擋了你家財路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
砰一聲,劉先生扔下塑料箱:
「蠢豬!正常人怎麼可能懷孕一年多還不生!這胎一看就是死在里面了!箱子里是麻藥和擴張桿、刮宮器,你們自己處理吧!我可不敢擋老周家發財!」
說完,劉先生往外走。
爹急跟上去,一個個嘴巴抽自己。
像極了搖尾巴的哈巴狗。
「別呀!劉先生!我不是那意思!您留下的工具,村里也沒人會用,要不您派人來處理?我怕我弄不好,把我女兒弄死了,您那邊不是也少了個孕媽嗎?您看是不是這個理……」
爹苦苦哀求,加上村長也幫忙說話,劉先生臉色緩了緩:
「行,我明天叫幾個護士過來,幫你女兒把死胎取出來,但是今晚我可得好好休息休息,來你們這窮鄉僻壤一趟可太累了。」
爹心領神會:
「沒問題!劉先生,今晚你住我這的側屋,包你滿意!」
當晚,我擠在姐姐身邊,緊緊捂住耳朵,不去聽側屋傳來的女孩慘叫。
劉先生來村子,經常需要「夜宿招待」。
村里那些頗有姿色但還沒來得及嫁人的女孩,便是用來待客的玩物。
「姐姐,為什麼女人總要為男人們遭罪呢?娘以前不是告訴我們,女孩也可以獨立自主,也有權利開心快樂嗎……」
我把頭埋進姐姐臂彎,喃喃道。
姐姐也沒睡,只是望著我笑。
「嘻嘻……嘻嘻……」
一夜過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劉先生還沒從側屋出來,爹去敲了幾次門都沒反應。
到了下午,爹覺得不對勁,撞開了門。
房間里,是劉先生赤裸的尸體。
他的頭沒了,肚子卻鼓了起來。
肚皮上一道明顯的縫合線,以及縫合線里露出的幾綹頭發,明示了頭顱的去向。
05
全村人都來了。
所有人都很害怕,有人當場吐了一地。
「誰干的?昨晚陪劉先生的女人呢?是誰家的?」
「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你瘋了?忘了劉先生和咱們村是什麼關系嗎!怎麼可能報警!」
一個沙啞的嗓音響起:
「都別說了,這事不是活人干的。」
人群中擠過來一個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臉上露出的一小塊皮膚上,滿是驚人的疤痕。
是疤臉老道。
附近十里八鄉有名的道士,能通陰陽,算風水,他說的話,沒人敢當耳旁風。
村長湊過來:
「道爺,您的意思是……?」
老道面色凝重:
「叫幾個人,把尸體拉到后山,找個沒人的地方,挖深點埋了,別用棺材。」
村長連忙吩咐人去辦。
「屋里的孕婦,肚子里有怨胎。」
「那胎兒怨氣不散,任何想把他從母體里弄出來,或者想傷害母體的人,都會慘死。」
「放任他長大,后果更是難料,或許全村都要遭殃。」
眾人臉色都白了。
「那怎麼辦啊?道爺您救救我們!」
老道掃視眾人:
「胎兒怨氣來自母體,讓我救你們也行,但我得知道,這怨究竟從何而來。」
村長咳了兩聲:
「道爺,那女人是個……專門替別人生孩子的人,你明白吧?上次她生了個孩子,讓劉先生……也就是側屋那具尸體,給弄死了。」
老道掐指算了算:
「不,不對,如果只是這層因果,仇家既死,怨胎應該也就消散了。還有別的事!可別瞞著我,瞞著我對你們沒好處!」
村長面色沉重,人群一時陷入寂靜。
突然,人群最外圍,一個人悄悄溜走。
疤臉老道眼尖:
「抓住他!」
村人們不敢違抗,三兩下把那人抓了回來。
「王五?你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