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我大伯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他說，「我聽城里人說，豬精有點石成金的本事，要是把豬精抓到，這一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

我二伯陰著臉，他說，「這事大伙都知道，可沒人知道豬精的下落。」

我大伯笑了幾聲，他說，「豬精是知恩圖報的。」

我大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陰險又多了幾分。

我二伯瞇了瞇眼睛，他說，「知恩圖報？就給一箱金子？這豬精真小氣。」

我大伯笑出聲，他笑得肩膀都發抖，他說，「桂福，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二伯反問道，「什麼意思？」

我大伯說，「咱爹是豬精的救命恩人，咱爹要是生個病，或者萬一死了，豬精一定會來。」

我大伯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冒著綠光，透著貪婪。

我二伯瞪大了眼睛，他和我大伯對視幾眼，像是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約定。

第二天一早，我被大伯的叫聲吵醒，「誰偷我家肥豬了？」

我大伯在院里扯著脖子喊，我家豬圈的門開了，里面的肥豬不見了，地上只有肥豬的腳印，沒有人的腳印。

我爺鄒緊眉頭，他說，「這豬八成是自己跑出去了，快去后山找豬。」

我們家里人都跑出去找豬，找了一天，都沒找到肥豬。

到了晚上，家里人都回來了，唯獨我爺沒回來。

07

我奶說，「桂生，桂福，你們爹咋沒回來？」

我大伯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他的衣袖上還有幾滴血，他說，「我爹說他要去找豬精打聽肥豬的下落，就讓我們先下山了。」

我大伯話音剛落，我二伯又說，「娘，你先別急，說不定一會兒我爹就把肥豬趕回來了。

」

我奶鄒緊眉頭，一臉的擔憂，我奶說，「我還是不放心，要不咱們再去山上找找？」

我二伯擺了擺手，他說，「累了，明天再說吧。」

我二伯說完這話，就進了西屋。

我大伯，還有大伯母，也都進了西屋。

院里只剩下我和我奶。

我奶鄒緊眉頭，她說，「小春子，你在家呆著，我去山上看看。」

我拉著我奶的手，小聲說，「奶，我和你一起去。」

我奶搖了搖頭，她佝僂著腰朝著院外走，她經過西屋門口時，還朝著西屋的窗戶看了一眼，臉上盡是無奈。

直到我奶消失在黑暗里，我才進了東屋。

我把被辱鋪好，自己躺在土炕上睡覺，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院里有豬叫聲。

我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我爺回來了，我家豬圈里還多了四只肥豬。

我爺靠在豬圈圍欄上抽旱煙，邊抽邊咳嗽幾聲。

我說，「爺，你啥時候回來的？」

我爺扭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啥我總覺得我爺看我的眼神很陌生。

我爺臉上帶著笑，他說，「早上剛回來的。」

我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開口說，「爺，我奶吶？昨晚她上山去找你。」

我爺皺了皺眉頭，他把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遞到我手里。

我爺說，「小春子，把衣服送屋里去。」

我點了點頭，拿著衣服就進了東屋，等我再從東屋出來，我爺竟然不見了，豬圈里的四只肥豬也不見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我奶進了院，她一臉的疲倦，頭發亂糟糟的，腳上的鞋全是泥土，看起來很狼狽。

我小跑過去，「奶，你咋才回來？」

我奶問，「你爺回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回來了，剛才還在院里抽旱煙，我爺還帶回來四只肥豬。

」

我奶愣了幾秒，她先是看了一眼豬圈，然后看著我說，「瞎說！哪有四只肥豬？你爺到底回沒回來？我在山上找了一晚上，都沒找到你爺。」

我說，「真回來了！我爺還讓我把衣服放東屋里。」

我說完這話，就跑到東屋把衣服拿到院里。

我奶看見我爺的衣服，瞬間瞪大了眼睛，衣服的后背處，竟然還有兩個窟窿，仔細看，上面好像還有血。

我奶大聲說，「這就是你爺昨晚出門穿的衣服！」

我奶說話的聲音很大，把我大伯，二伯都吵醒，他倆從西屋出來，明顯還沒睡醒。

我二伯冷著臉說，「大早上的，喊什麼？」

我奶說，「你爹今天早上回來了。」

我奶話音剛落，我大伯，二伯就都瞪大了眼睛，我二伯更是直接把我奶手里的衣服搶了。

我二伯大聲的問，「這衣服是哪里的？」

我說，「我爺回來了，他把衣服遞到我手里，讓我把衣服放到東屋，然后他就不見了。」

08

我話音剛落，我二伯就踹了我一腳，把我踹飛一米多遠。

我二伯大聲說，「瞎說！這衣服是不是你在山上撿的？」

我從地上爬起來，哭著說，「不是，是我爺親手給我的。」

我大伯和二伯對視一眼，倆人眼神里帶著驚恐。

我奶把我護在身后，她看著我二伯說，「你動手打小春子干啥？他又沒說謊，再說了，你爹回來是件喜事，你剛才那是啥態度？」

我二伯冷哼一聲，沒說話。

我大伯走到我面前，彎腰蹲下，他輕聲問，「小春子，你告訴大伯，這衣服是你從哪里撿的？你可不能說謊，只要你說實話，大伯給你買糖球。」

我說，「真是我爺給的。

」

我話音剛落，我大伯臉上的笑就僵硬住，他的眼珠子來回轉了兩圈，像是在算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