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些她根本用不到的東西，讓我家徹底散了。

「說話啊，你阿姨呢？」

沈巧見我不說話，忽然大吼了一聲。

而這個時候，房間內傳來了一陣微弱的響動。

沈巧眉頭一皺，一把推開了臥室的房門，里面的味道似乎更濃郁一點，我媽整個人蓋在厚被子下面，頭發散亂，讓人看不清面容，此時正掙扎著想要起來。

「你這個賤人怎麼還沒死啊？不是已經沒救了嗎？」

兩人的這一喊，似乎將我媽的最后一絲中氣給喊沒了，她的動作一滯，只能看到頭發還在輕微顫抖。

「看來，你又猜錯了啊，道長！」

沈巧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有些得意地看向了手機。

直播間這個時候已經謾罵聲一片，他們不了解事情的經過，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這些彈幕正在爆發的時候，忽然清空了一片，是重青子又說話了：

【別掙扎了，乖乖等死吧！我原本以為人皮煞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還藏著這麼個恐怖的存在！】

【你仔細看看，是不是只看到了一顆腦袋，那被子如果蓋著身體，會這麼平整嗎？你看那床墊，沒有絲毫被碾壓過的痕跡，就像是上面根本沒有東西。還有那顆頭，幾乎是九十度靠在枕頭上，正常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你什麼意思？」

或許是因為房間太過陰冷，沈巧被這話嚇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將我推了過去：

「你去，把被子掀開！快點！」

在兩人的注視中，我顫抖著伸出手，放在了被沿上。

「還愣著干什麼？快掀開！」

她是真的被搞得有點害怕了，站得越來越遠，眼睛更是死死地盯著我的手。

可她不知道，她已經上當了，在我手抓住被沿的時候，凌亂的頭發遮擋下，我媽那強忍著笑意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勾起了一絲弧度。

7

「嘔～」

在掀開被子的一瞬間，一股腥臭味瞬間彌漫在了整個房間。

沈巧母女幾乎是一瞬間就退出了屋子，不過這個時間也夠她們看清楚了。

被子下面是我媽的身體，只不過變得萎縮干癟。

「你個賤皮子，去外面洗洗再回去，太臭了！」

沈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和流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可她們不知道，這答案，都是假的！

在她們離開之后，我媽干癟的身體像是充氣一樣迅速脹了起來。

頭發散亂到一旁之后，露出了她那雙呆滯木然的眼神。

而這一刻，我的眼淚也再也控制不住了，有委屈，也有思念。

「媽，對不起，你會怪我嗎？」

其實早在幾個月之前，我媽就已經死了。

被沈巧一家給活生生逼死的！

在搶占了我媽的手術費之后，她們上門將家里的一切都給扔掉，之后還不滿足，又盯上了家里的這套房子。

這房子是當初姥姥留下來的，寫的是我媽媽的名字。

在我媽臥病在床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時候，她們強行按著我媽的手，寫下了一份遺囑。

長期的病痛和營養不良讓她的身體格外脆弱，每被按著寫下一個字，她就會發出痛苦的哀號。

每一聲哀號都像是扎在我心口上一樣。

我給她們跪下，哀求她們：

「求求你們放過我媽吧，這房子我們不要了行不行？」

「無憑無據的，那可不行，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偷偷把我的房子給賣掉？」

遺囑寫完了，我媽的半條命也沒了。

我原本以為已經結束了，可我沒想到她們還不滿足，又覺得等遺囑生效太漫長，于是輪番前來折騰，生生熬到我媽斷了氣。

我媽咽氣之后，我瘋了。

總覺得媽媽還沒有死，還蹲在廚房的角落里，一根一根地擇著豆角。

還會一邊唬著臉訓斥我挑食不好，得多吃蔬菜，一邊給我夾了一筷子我最愛的排骨。

也就是這個時候，發生了改變我命運的一件事。

我從媽媽床上醒來的時候，桌子上詭異地多出了一本書，書上記載的便是人皮煞的養成方法。

人皮煞有兩種方法，煉生為死和煉死為生，而作為試驗，我直接將自己生生煉制成了人皮煞。

……

「媽，再有兩天就是你的生日，等把那一家人殺完獻祭掉，你也就能徹底恢復神志了！」

「我知道，你可能會怪我，把自己也弄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想成為沒有媽媽的孩子，我也不想讓他們一家人真就這麼幸福地度過一生！」

「我不信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因為從我煉死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欠我的債，都要我一一收回來！」

8

臨走之前，我仿佛出現了幻覺，好像看到媽媽的眼角濕潤了。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煉生為死成功率不低，但煉死為生卻難如登天。

在獻祭了自己的生命之后，能讓我媽保持活著的狀態我就很滿意了。

剩下的就是抓緊時間布置安排了。

我搓了搓手，有些激動地離開了，而家中沒有任何異樣。

直播還在繼續，只是那個重青子沉默了，好像一直都沒在直播間再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