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趙豁牙利用接老婆孩子的說辭，順利與我調換了晚上的任務。

趙豁牙為了「滅掉飛頭蠻」，于是把尸體藏到了無人知曉的所在，光明正大地毀尸滅跡，沒人再能追究他的殺人行徑。

而我，趙豁牙算準了我不敢進屋等候，我發現人頭沒來的時間點，就被無限期延后了。

等到最后，趙豁牙拋尸回來，如果我表示自己沒看到人頭來過，進而提出異議....相信趙豁牙已經在另一處地點，準備好了另一個牙印，他只需要當著大家的面，找到牙印，證明當晚飛頭蠻臨時更換了「怨念糾纏的地點」而已。

10

六婆宣布分工后，就去找了我嫂子的娘家。

雖然人已經死了，可仍舊不妨礙執行家法。

夜里，六婆帶著幫手，來趙豁牙的任務地點堵他，結果堵到的是我。

而趙豁牙，直到日上三竿也沒有趕回來，六婆懊悔地認為，可能是被趙豁牙察覺到了。

就在我們商討如何善后的時候，村里的牧民找來，說在山溝底下看到了趙豁牙。

趙豁牙預感自己殺人的事要露，趕著我的驢車就跑，什麼老婆孩子都忘在腦后了。

可能是趕路太困了，趙豁牙在驢車上睡著了.其實這也不算什麼，驢不傻，它不會自己走到山溝里。

可惜，我忘了告訴趙豁牙，我怕死尸嚇到驢，所以給驢戴了眼罩。

趙豁牙早已魂不守舍，他策劃逃跑的時候，但凡正眼看過一次驢，都不至于落得這種下場。

最終，視線受阻的驢，毅然決然地把車拉進了山溝。

趙豁牙不知摔斷了多少根骨頭，我們趕到山溝的時候，他還剩最后一口氣。

「你為啥跑？」

「怕鬼，怕報應。」

「哪兒有鬼啊，飛頭蠻都是你自己編的。」

趙豁牙的癟嘴里吐著血沫，僅剩的生命力隨著話語噴出后消散。

「你敲嫂子房門，里面不可能有回應，我已經準備好撞門，進去接著演戲騙你們了.....

「可誰知道，門縫里扔出一把鑰匙....」

「屋里沒活人，誰他媽扔的鑰匙！」

11

趙豁牙沒能堅持到老婆孩子回來。

我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趙豁牙的真實死因，告訴他的家人。

結果趙豁牙的老婆走進門，看見剛剛變涼的丈夫尸體，啐了一口痰，全無悲痛。

她說，她早就希望趙豁牙死掉。

不明白這個酒囊飯袋的猥瑣男人有什麼魅力，結婚后三心二意，勾搭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

趙豁牙老婆不聾不瞎，發現丈夫搞破鞋之后，當即準備離婚，結果趙豁牙一哭二鬧三上吊，去老婆娘家下跪認錯，發毒誓再也不犯。

趙豁牙老婆念及孩子還小，心軟了，兩口子繼續過日子。沒過幾天，趙豁牙又犯了老毛病。

然后，趙豁牙就認更多的錯、跪更長時間、發更毒的誓。

如此循環往復，趙豁牙老婆心灰意冷，尋思全天下老爺們都一個德行，她也懶得再提離婚，不再拿正眼看丈夫，全部精力都放在兒子身上。

直到前段時間，兒子偷摸村里的女孩，被對方家長找上了門。

好歹給人家勸走，趙豁牙老婆關上門教訓兒子，結果兒子反嗆道：

「我爸也這麼干，你咋不罵他？」

她頓悟了，趙豁牙行為不端，她以為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卻忘了兒子正在受潛移默化的影響。

果斷帶著兒子回娘家，這次說什麼都得把婚離了。

也正因如此，才留下趙豁牙獨自在家，才有了后來發生的一切。

趙豁牙老婆一句話都沒有多問，她說：「死了好，省得辦手續浪費時間了。」

眼下，這里有兩具尸體，需要六婆出面辦白事。

趙豁牙剛死，要停靈三天，暫時還不能下葬。

六婆說那就先紿我嫂子辦，讓我料理死尸。

我說誰愛干誰干，嫂子那屋我是肯定不進了。

六婆問為啥，我這才把趙豁牙臨死前的話說出來一一屋中只有嫂子的尸體，那麼是誰把鑰匙遞出來的？

我說：「肯定是嫂子的冤魂，那屋里有鬼！」

六婆搖搖頭，

說：「別的情況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你保證，遞鑰匙的肯定不是你嫂子的魂魄。」

依六婆所說，凡是被殺的橫死者，即便變成厲鬼，也只能侵害旁人，唯獨對殺死自己的人束手無策。

換句話說，如果冤魂能報仇，世界上就不會有逍遙法外的殺人犯了。

「我想不通，如果不是死去的嫂子，難道是風把鑰匙吹出來的？」

「能辦到這件事的，除了你嫂子，還有可能是冤親債主......

六婆說到一半，眼睛突然一亮，拉著我就往屋里闖。

嫂子的尸體還停放在炕上，腐爛程度加深，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六婆不顧惡臭，掀開遮蓋的單子。

尸體呈現出的異狀，讓我目瞪口呆。

嫂子因懷有身孕，被擔心隱情敗露的趙豁牙殺死。

昨天我們闖進來，看到過嫂子尸體鼓脹的腹部。

而此時，嫂子尸體腹部塌陷，被撐開的皮膚松垮垮的，像一塊破布......

顯然，尸體腹中的胎兒，已經不見了。

12

嫂子懷了趙豁牙的孩子，這個孩子，正是趙豁牙的「冤親」

。

六婆推測，胎兒死后一靈不滅，化為嬰靈，幫忙遞出鑰匙，為自己的生父一一趙豁牙之死，出了一把力。

塵埃落定之后，嬰靈預感六婆會負責白事，超度橫死者，于是提前逃走了。

六婆給嫂子下葬自不必說，只是六婆后來一直念叨，不該粗心把那個嬰靈放跑了。

更加折磨她的，是她不知道嬰靈為什麼要跑，難道除了替母報仇之外，還有其他未盡的心愿？

直到后來的一天，趙豁牙原配老婆突然找上門，說她兒子中邪了。

也不叫媽了，在家里又打又砸，然后就是呱呱地哭，聲音就像剛出生的嬰兒。

不用說，肯定是之前的嬰靈來鬧事了。

冤死胎中的嬰靈，煞氣最是兇狠，最后愣是搭上了六婆的性命，這件事才平息。

至于其中經過，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