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村子里的女人準備生育前夕，宋先生忽然離開村子，礦場也暫時停業。

男人們也都松了一口氣：

「這要是接生的時候還要挖礦，倒是不放心我家的婆娘。」

生產前夕，始終不露面的明心師太忽然讓人下山：

「村子里的娃娃，都是菩薩賜予的。」

「為了確保這些娃娃安然無恙，師太的意思是，讓孕婦全都去春和庵。」

「師太負責接生，保準讓各位的子嗣安然無恙。」

14

村子里的女人都被接走，生了女兒的婦女被留在了春和庵。

師太說：

「菩薩最喜歡女孩，希望能送些女孩常伴菩薩的身邊。」

「我會再做一場法會，保準各位能再生個男孩！」

村子里的男人喜出望外。

生女兒是賠錢貨，生男娃娃，那是傳宗接代的大事。

不少男人根本不顧自己老婆的反對，直接同意了明心師太的要求。

村子里的女人大多也對此深信不疑，留在了春和庵。

只有少數不情愿的，想要離開春和庵。

可村子里的男人像是瘋了一樣，對那些回家的女人又打又罵：

「臭娘們，你忘了村子里的事兒了？」

「你想死，老子可不想死，要是得罪了菩薩，老子就拿你祭拜。」

第二天，這些回家的女人都被自家的爺們用鐵鏈子鎖上，裝在狗籠子里帶回了春和庵。

只是幾天后的夜里，我的門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血手印。

我嚇得一個哆嗦，藏進了杯子里面。

可那血手印之后，我的房門不斷地被拍響。

似乎是有什麼人急切地想要進來。

我打開門，是村子里的二姑，她只說了「春和庵」

三個字，就死掉了。

我和二伯瞬間明白，春和庵一定又出大事了。

我們偷偷將二姑的尸體埋葬了。

隔天的時候，村長派來的人問我們看沒看到二姑。

我和二伯都表示沒有看到，他們在院子里搜索了一圈，就離開了。

而當天晚上，二伯帶著我偷偷去了春和庵。

我們在庵門外面，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15

春和庵里燈火通明，一個個小女孩被折斷了四肢，捆成了大字形。

他們的手心、腳心、會陰處各有一盞燈。

不顧孩子如何地哭喊，那長明燈就是不斷地灼燒著孩子的軀體。

如果村子里的尸體是被燒焦的，那這些孩子，就會被活活烤死！

村子里的婦女跪在自家女孩的身邊，像是失了神一樣，不停地念叨著：

「爾時無盡意菩薩，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作是言：世尊，觀世音菩薩……」

良久，她們的目光非常堅定，仿佛這樣做，她們就會有自己的兒子。

這是明心師太傳下來的求子經。

二伯這才一拍腦袋，說是他曾經聽聞，許多年前，有個村子就出現過這種事。

這叫求子光明經，是一種至陰至邪的方法。

他讓我看女娃娃的身下，那是一個小小的罐子。

被光明燈烤出來的人油，配合符箓，就能讓懷孕的婦女生下男娃娃。

只是太過殘忍，被當初州縣的官府老爺將整個村子的人都抓起來了。

甚至為了杜絕這事兒，官府老爺還特意在菜市口殺了好幾個求子的女人。

不過，村子那麼大，要是跑出來一兩個余孽，也算正常。

現在看來，一襲白衣的明心師太很可能就是求子光明經的源頭。

我們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村長就在不遠處的樹上。

村長比劃了噤聲的手勢。

等下了樹，他才面色沉重地告訴我們：

「我早就看出這個春和庵有問題，咱們當從長計議，一起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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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想要救人，卻被村長攔下。

二伯有些著急，說人命關天，哪里能等，若是村長不愿意摻和這趟渾水，他自己去。

村長起夜說，村子里的人都信奉春和庵，現在出去，就是和全村人作對。

就算現在救下來一個孩子，他們若是因此察覺，也就沒有了報官的意義。

甚至隱藏在暗處，會有更多的孩子受罪。

何況我們也只是看到，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若是官府來了，不能來個人贓并獲，恐怕我們就成了村子里的「罪人」。

我們覺得村長的話有道理，決定回去再說。

村長也攬下這件事，說再收集一下證據，就去城里報官。

我回到家以后，夢里全是那些女孩慘死的姿態。

她們被折斷了四肢，像是一條條蜈蚣，不斷地在地上爬行。

女孩們將我纏繞起來，她們在我的耳邊不斷低語：

「一命換一命，我們死得好慘啊！」

我一邊拉扯她們，一邊大喊：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們，不要來找我報仇！」

一覺醒來，我已經滿身大汗，整個人都虛脫了。

我猛地想起了二伯說的話，我曾經有一個姐姐。

想來，我姐姐也因此而慘死，我就是求子光明經生出來的圣子。

沒多久，我再次睡過去，卻在夢里，看到了一個無頭的女人。

女人不斷地向我爬過來，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脖子：

「弟弟，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死得好慘啊！」

「弟弟，你要和姐姐一起下地獄！」

我再次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