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可活不到天亮了。

「難道真要讓他倆糊里糊涂地死？」

35

我爹已經雙眼迷離，可我哥聽了這話，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著我，又指著嫂子：

「你，你們。

「賤人！」

嫂子像是很驚喜似的，眼睛都亮了。

她身子微微往前傾，胸脯貼緊了我的身子。

「你猜到了對不對？

「我們的兒子，不是你兒子，是我和阿凱的孩子！」

我哥氣得直接嘔了一口血，還想說些什麼，嘴里卻發不出聲音。

嫂子伸手握住了我哥伸出來的手，頗為體貼。

「你是想問，我和阿凱是什麼時候的是嗎？

「你忘啦，就在我被你打得快要死的時候。

「就在你們謀劃著用我做兔妻的時候。

「你們都不肯管我，讓阿凱守著我。

「就是那一夜。」

36

我哥怒火攻心，整張臉憋得通紅，眼看就快不行了。

嫂子打開門，把我兒子和小侄女叫了進來，對著他們一臉的慈愛：

「寶寶餓了吧，快吃了吧，等死了再吃，就不新鮮了。」

是了，古書上還有一句：【兔，同類相食，習性并傳。】

嫂子挽著我走出屋子。

村子里各處, 此刻都響起了和我家同樣的慘叫聲。

以及牙齒啃食皮肉的聲音。

嫂子把頭靠在我肩上，輕聲問我：

「你后悔嗎？」

不, 我怎麼會后悔呢。

從小, 我爹偏心我哥，待我并不好。

我哥也以欺負我為樂,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嫂子被買回來。

而村里的男人們, 從沒有人對我釋放過一分善意。

他們有今天, 這都是他們應得的, 我怎麼會后悔呢。

我伸手，第一次主動摟緊了珍珍。

「不后悔。」

她抬起頭，手指劃過我的喉結：

「我是問，在我可以活的時候, 你任由他們殺了我做兔妻。

「對于你的不作為, 你后悔嗎？」

番外：珍珍視角

李凱沒機會回答我的問題了。

我殺了他。

他和李老頭、李力，以及李家村的其他人都一樣, 該死。

或許他會覺得他沒有對我施暴, 沒有對我作惡，他只是不作為。

可他的不作為，就是作惡！

當初我被人以兩千塊的價格賣給了李力做媳婦。

最開始我是有機會跑的, 李凱同情我, 我讓他幫我逃。

可他說，要是被他爹他哥知道了, 他要挨打的。

你看，我的一生, 還比不過他的一頓打重要。

后來他也是可以幫我的。

很多次李力打我的時候, 李老頭欺辱我的時候, 他都在附近。

只要他弄出點動靜, 就能讓我少受些罪。

但他沒有, 他只是不作為。

是啊，他從來，都只是不作為。

就連我求活命的那一夜，他也只是沒有推開我, 依舊只是不作為。

番外：古書

兔妻：

取肥碩母兔一只, 每日清晨，以男血連飼七日。

尋新死女尸一具, 以母兔入女體。

女出兔尾，娩出兔尸, 則兔死女復生，兔妻成。

性淫，與人交，能以壽授種，種成, 人竭。

且兔同類相食, 習性并傳，其子食父。

是以，人不制兔妻為上。

若制，切記恭順。

兔妻形與人無異, 性溫順，雙宮，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