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臂,胳膊腿還在。
又摸了摸臉。
我…還活著?
我屏住呼吸,腦海中回憶翻轉,試圖理解這一切。
難道我變成人彘都是夢。
頭一陣發疼。
耳畔的手加大了力度,我疼的直咧嘴,看見后媽后,我連滾帶爬的起了身。
剛進廚房,充斥鼻腔的惡臭告訴我這一切不全是夢。
我蹲在地上干嘔了半晌。
姐姐真的死了,可我為什麼記得死的是我?
除了半夢半醒,我想不到別的解釋。
后媽又端出那散著餿氣的半小碗白肉。
湯黑紅又腥臭。
爹和后媽好像看不見,聞不到一樣。
把肉喂給弟弟。
眼中冒著綠光。
弟弟低頭扒著碗,連蛆帶肉,嚼的香甜。
我一陣反胃,什麼也沒吃,跑了出去。
跪在地上,吐的天昏地暗。
一道急促的旋律響起。
我猛的睜開了眼,冷汗打濕了脊背。
我大口喘著粗氣,環視四周,剛剛不過是個夢,而這一切,已經過去兩年了。
9.
旋律一聲接著一聲在空蕩的房間中回蕩,我不耐煩的接起了電話。
「不是已經和你們說了嗎,那只是個故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我是一個網絡博主,平常靠一些博人眼球的故事吸引粉絲。
這次狀元湯的故事熱度極高,為我漲了不少粉。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人間故事欄目組的記者劉峰注意到了我,非要采訪我。
「崔女士,我們所了解到,兩年前,省考狀元確實出自你們村,碰巧也和你同姓,但她并沒有去大學報道。」
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耐煩。
「當時的新聞你們沒看嗎,她當時失足摔死了。
」
劉峰仍不依不饒。
「可是你們村這些年,出了好多高分學子,你們那種教學條件……」
我打斷了他。
「劉先生,首先,你是否是瞧不起村鎮的學子?」
「其次,你的話是否表示,你相信吃人肉能提升智慧?您也是高校畢業生,應當是無神論者,怎麼會信鬼神。」
對面沉默半晌,支吾起來。
我掛斷電話,閉上眼。
仿佛又看見姐姐倒在血泊里。
10.
我弟不吵不鬧,每天埋頭學習。
后媽還是不滿意。
「趙家那個傻子現在都會解方程了。咱兒子這不是跟傻子一樣了嗎!」
「整個大活人都是我們家的,就分我們這點肉。」
我耷拉著腦袋在一旁不敢搭話,眼看著她摔碗摔盤子。
一地殘骸,最后還不是要我收拾。
突然,她轉過頭瞧我,目光炯炯,像是思考著什麼。
晚上,她罕見的來到我房里。
遞給我個蘋果,滿臉堆笑。
「春丫,明年就高考了吧,準備怎麼樣了?」
我瑟縮在一旁,脊背發涼。
雙手背后,把成績單攥成一團。
搖了搖頭。
后媽有些失望,隨后目光幽深的盯著我。
「那你可要努力哦。」
晚上剛洗完衣服進門,就看見屋子里狼藉一片。
紙張鋪了滿地。
有課本、作業、習題冊……
我一本一本撿起,突然看見我的成績單。
呼吸一滯。
我篤定,是后媽在找我的成績單。
11.
夜晚,院子突然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我立刻豎起耳朵,翻下床。
自后媽翻出我成績單起,我每天都很謹慎。
透過窗縫,我瞧見爹和后媽正朝我這走來。
手里的刀閃動著銀白色的光。
月光下映出兩雙冰冷陰惻的眼。
我倒吸口涼氣。
他們想用我做狀元湯。
那可是我親爹。
吧嗒…門鎖輕輕扭動的聲音傳來。
我張望四周,慌亂的鉆進了衣柜。
里面又黑又悶,我緊緊捂住口鼻,大氣不敢喘。
透過門縫,我看見后媽緩緩打開門。
爹和后媽腳步遲緩,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們抬起斧子,摸向了床。
「不在?」
「怎麼可能,院門一直鎖著,她出不去。」
房間的燈突然被打開,兩個人開始在屋子里翻找。
「春丫,出來呀,我瞧見你了。」
后媽的聲音尖銳陰森。
我更用力捂緊嘴巴,淚水大片大片往下流,心中不斷祈禱。
下一刻,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突然出現在門縫,直勾勾的盯著我。
后媽勾起紅唇。
「嘻嘻,找到你嘍。」
12.
「這是我寫的故事,我很熟,不用你重復講給我聽。」
自上次后,劉峰安靜了幾天。
可最近像打了雞血一樣,又開始陰魂不散的纏著我。
他邊開車邊應答。
「不要小瞧網友的能力,他們一個個像偵探一樣。」
「也給我提供了很多新思路。」
路越走越偏,樹木成陰,郁郁蔥蔥。
陌生又熟悉。
當我意識到他要帶我去哪時,呼吸不由得跟著急促起來。
突然猛一剎車,他打開車門。
「來看看你父親吧,你有多久沒去療養院看他了。」
「對了,我還見到你繼母,她胳膊上的齒印,很明顯。」
我下了車,心中五味雜陳,不想言語。
后媽唰一下拉開柜門,就在我以為自己活不成時,她突然頓住。
是弟弟,他眼冒綠光露出獠牙。
朝后媽的胳膊上啃了一口,死咬著不放。
我爹嚇的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指尖埋在頭發里,大吼大叫。
最后,還是村長和劉婆子聽到動靜趕來,朝弟弟身上潑了黑狗血。
可從此,我爹瘋了。
電梯門徐徐打開,就看見病房門口圍著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