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吸了口氣,朝我苦笑道:「我本來不想讓你看到這怪樣子的,但寶寶生下來,就會是這樣的,你見過后,做好心理準備,免得他出生,嚇到你。」
我撫著他的背,慢慢趴了上去。
江流云扭頭,在我臉上、小腹上親了又親,還刻意留下氣息,避免那些族老聞到腹中胎兒的氣息出村,追了上來。
跟著讓我趴好,他四肢吸附,宛如蜥蜴一般,轉到族屋后面的墻上,身形靈活,時而貼墻爬動,時而轉伏于屋頂。
我趴在他背上,輕易不敢亂動。
但夜色之中,祠堂那邊傳來擊石的噠噠聲,整個村子里的人,都興奮的朝那邊聚去。
尤其是那些老人,一個個早早地守在祠堂外面,用聽不懂的話,齊聲高呼著什麼。
江流云背著我,小心地貼墻伏脊,一點點往村頭靠。
或許是攝生的吸引力太大,整村的人,并沒有誰發現我和江流云悄然出村。
江流云一直把我送到那出租車放下的路口,抱著我親了親,跟著不等我說任何話,猛地將我一推,轉身就化成巨蜥,從旁邊山里,唆唆地往里游。
我站在夜色中,只看見草木翻倒,握著沐日弓在路口站了站。
掏出有了信號的手機,給那出租車小哥打了個電話,價錢給到五位數,直接加了微信,將錢轉給他。
讓他找輛安全的車,到這村口等我,如果天亮后,我沒出來,讓他就直接開走。
打完電話,我背好弓,數了數箭的數量,往身上嗅了嗅,想了想怕不安全。
在路邊找了一些臭牡丹,和著泥,給自己涂了一身。
這才順著當初進村的路,慢慢潛了回去。
江流云連沐日弓都給我了,又說了那些話,肯定是借著攝生狂歡,將所有族人聚集在一起,準備大開殺戒。
他是族長,從他明知道族人為害,卻依舊不忍滅族殺盡來看,就怕他殺盡族人后,就來自盡之類的。
我不敢從村里進去,而是借著江流云背我出來時觀察的地形,從村邊的山里繞過去。
他們在旁邊的山里,放養了雞,夜里雞入了窩,我反倒還能借著雞味掩飾身上的氣味。
這樣一路潛伏到祠堂后面,我努力縮著肚子,憑借以前和江流云攀巖的經驗,順著那石頭砌成的墻,慢慢地往上爬。
在祠堂前,眾人歡呼雀躍的擊石聲,我一步步小心地攀上了祠堂的屋頂,小心地貼著屋檐躲著。
微微探頭一看,就見祠堂前面,擺著一張木架的大架,那個原先住在我旁邊的孕婦,只著短衣,四肢被粗繩綁在木架上,露著隆起的小腹。
那腹中胎兒隨著族人敲擊石頭,不停地拱動。
那女子臉上卻并沒有懼意,反倒是滿臉的興奮和榮光。
江流云沒有提,這些女子在被攝生后,會如何。
但他一直只批判族人喪心病狂,并沒有提及女子自主反抗,加上書上記載的只有「宜弟」一說。
加上現在這女子臉上的榮光,想來這些女子貢獻出自己的長子,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以后自己可以獲得攝生的權利,自己的母家也能獲得更大的分食權。
我趴在屋檐后,看著這滿族人的狂歡。
有些老者已經等不及了,直接化成那人形蜥蜴的怪樣子,趴在木架下面,吐伸著舌頭,雙眼發著幽光。
而在木架之前,或許為了威懾住族人,免得他們一哄而上搶食,恢復人形的江流云,手握著一根上次在村頭的木棍,一下下地敲著木架。
只不過這次的不再是圓棍,而是削尖了棍頭。
想到上次他刻意敲碎一根棍子,給我留了木刺,我憑著那根木刺傷了潛入的老怪物,想來這木棍用的也是扶桑木。
他敲一下,那些吐著舌頭的老怪物,就把舌頭往里縮了縮。
但就算這樣,隨著石擊節奏越來越快,那孕婦隆起的小腹胎動得越來越厲害。
連我腹中的胎兒,也開始不安地胎動。
那些聚在祠堂外的族人都開始變得迷失,無論男女老少,都開始伸吐出舌頭,流著涎水,雙眼死死地盯著那肚皮下拱動的胎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明明沒到產期的孕婦,開始流出羊水。
也就在這時,空氣中有著怪異的香味傳來,連我都聞到了。
隨著香味散開,那些聚在木架下面的老怪物,瞬間忍不住了,就算江流云敲著木棍,他們依舊伸長舌頭,對準那隆起的小腹,就扎去。
江流云一見舌頭伸起,低吼一聲,手中削尖的長棍,對著伸出舌頭的嘴,直接就扎了進去。
或許是扶桑木確實有克制的作用,抑或是江流云真的動了殺意,尖棍一扎進嘴里,就聽到「咔」的一聲響,棍尖從后腦穿出。
江流云一身殺氣,手腕一轉,直接就將那尸體挑了出去。
收回木棍,依舊在木架子上敲著。
但明顯攝生的吸引力太大了,就算他殺人立威,這些老怪物根本就不管同族的生死。
或許他們反倒更高興,多死一個,就少一個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