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蛇杏子劃過我的臉。

一條六七尺的大蛇爬到了我面前，它豎起身子，紅色的瞳孔微顫，嘴里居然發出了人的聲音，「我高。我高。」

我被嚇得不能動彈。

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了我拿傘的手腕，將傘高高舉起，喊道，「我高我高。」

那大蛇聽到來人的話，便低下了身子爬走了。

梁珍眉眼溫柔地看著我，「這是量人蛇，喜歡和別人比身高，就是看著可怕。你以后要是遇到了，就像我剛才那樣做就可以了，這蛇會自己跑掉的。」

梁珍精通奇門相術，對這些事很有研究，為人真誠，很樂意幫村里老弱婦女的忙。

「不過我們村最近的蛇太多了。是不是和你妹妹有關呀？」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烏鴉叫禍，是有災禍要發生呀。」

「不過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都有我在。」

我感動地點了點頭。

梁珍拉過我的手腕，在我手腕內側畫了一朵小花，「最近我們村子里要死人，這花可保你平安，你妹妹是條瞎眼的蛇，有了這朵花，她找不到你的。」

「只有該死之人才會死。」

3

和梁珍聊過一會兒，我就撐著傘回去了。

整個村子燈火通明，還夾雜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的兒呀！」江姨坐在地上痛哭。

「他那麼善良，怎麼會有人忍心傷害他。」

她兒子躺在地上，整個腦袋都被吃空了，只留下了一個空殼，里面盤著幾天黑蛇。

黑蛇的尾巴擠掉他的眼珠，從眼眶垂下來。

是很善良。

別的人都看我妹長得奇怪欺負她，就他反其道而行之，半夜還翻進我家院子，偷溜進我妹房間，給她送包著彩色玻璃紙的糖果。

我媽發現了好幾次，只不過都當做了沒看見。

我扭過頭，不再看她。

幾個青壯男子用釘耙叉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過來了。

走近一看，才看出那是一團黑蛇交纏在一起。

密密麻麻的，看著很滲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些蛇長得很像人。

好像還在笑……

我媽也過來了，她臉上敷著厚厚的草藥。

村長皺著眉看我媽，「周妹子，你太對不起你家烙女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媽打斷了，她叫嚷起來，「我對不起誰？對不起那個小怪物？我養了她那麼多年，給她吃又給她喝的，不打也不罵的。有什麼對不起她！」

「當初我生下她，高人說是那婊子來報復我了。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她有什麼臉來報復，她勾引別人老公，還說是我老公強迫她的！真是不要臉！」

我媽幾口唾沫吐在地上，氣得臉紅脖子粗。

「那……那你也不應該把她的尸體扒皮又抽骨，惹惱了她，讓她來報復咱了。」村長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知道他潛意識里認為我媽說得對。

「那現在該怎麼辦？」有人問了句。

「她不講道理，就別怪我們心狠了，請個高人，把她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媽惡狠狠地說。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

一個身著紅衣，梳著雙髻的年輕女子正捂著嘴笑。

「巧了這不是，裂娘正有些本事。能為各位排憂解難。」

她看著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過要收費。」

看她如此年輕，又是女子，眾人本來是不相信的……

「這女的好眼熟，在我們村子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好久了，看著就不像好人。

」胖子用手戳了戳我。

我敷衍地應了兩聲。

直到裂娘取下耳朵上的金環，那金環直接變成了一把金燦燦的剪刀時，眾人才直呼大師救命。

但拿錢的時候還是不情不愿的。

我媽直接走上前去，握住裂娘的手，在她手里塞了一小個金錠子。

我們家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

這金子是哪里來的？

我偷偷問我媽。

我媽說一條長著兩個腦袋的蛇帶過來的。

我知道她又在編瞎話唬我了。

「大師你一定要把那丫頭弄死，讓她下地獄，下油鍋，永世不得超生！」

我媽神態癲狂。

裂娘挑了挑眉，「當然，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4

裂娘去了我們家，在我們院子里轉了一圈。

「你女兒是烙女蛇，本來怨氣就重。還死得不明不白的，要不是恰巧碰上了我，你們整個村子都要完蛋。」

眾人害怕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村有黑狗嗎？」裂娘問了句。

大伯馬上出聲，「有！有！我讓我婆娘，去牽過來。」

裂娘點了點頭。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娘就抱著一條皮毛烏黑發亮的狗過來了。

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女孩在她身后哭著追趕。

大伯走上前去，一腳就把小女孩踢到在地，「沒眼色的玩意兒，你媽是要拿這狗救全村人的命。」

小女孩還在哭，大伯煩了，把狗交給裂娘后，就對小女孩拳打腳踢起來。

裂娘把狗遞給我，「把這狗的頭砍下來。」

小女孩聽到這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我有點不忍心。

我媽直接沖過來，一刀剁掉了狗的頭。

她提著狗頭，臉上都是血，頗有惡鬼之姿，「一定要讓她魂飛魄散。

」

裂娘點了點頭。

我急切地望著她，張了幾次嘴，想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但旁邊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