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想了想，把裂娘的事挑挑揀揀地說了下。

梁珍摸了摸下巴，瞇起了眼睛，「真是什麼精怪都敢披著人皮來行騙了。」

「聽你的描述，這個裂娘應該是一只剪刀精。下次碰到她了，你看看她左耳是不是有殘缺，如果是，那就是我多年前遇到的那只。」

「本來我是要收了她的，沒想到她卻施詭計逃跑了。這人謊話連篇，最愛玩弄人性，挑撥離間。」

「百年前，她裝作小宮女入宮，寥寥數語就騙得當時受寵的貴妃要刺殺皇帝。」

聽到這話，我唏噓不已。

原來裂娘還和梁珍結過仇。

我將裂娘為我家做的法事也一并告訴了她。

「她這哪是要救你們呀。分明是要害死你們。」

「在上面寫下自己名字的人都會死！」

梁珍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閃過一絲狠厲，「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等我將這施術的小妖殺了，她這方術就不攻自破了。」

言畢，她又提筆在我手上畫了一朵小花。

「這花可以保護你。」

我眼眶一絲灼熱，想到自己還懷疑她，我真是……

「不過我白天不方便現身，等到了夜晚，你想個法子將她騙過來。」

我點了點頭。

回家路上，有一個稚嫩的聲音叫住了我。

「禹哥？」

是上次來我家守靈的那個小男孩。

「你怎麼還敢去那條河。那河淹死過兩個人了。」

「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一位姓梁的姐姐。」

「那條河邪性得很，你以后還是不要走了。」

我應了聲「好」。

8

在裂娘的帶領下，我們村子里的人越來越少。

大家還像中了邪一樣相信她。

她坐在我家小院里，手里端著一杯茶，正愜意地喝著。

她將垂在耳邊的發絲撩到了耳后，露出有殘缺的耳朵。

「小兄弟，你膽子可真大，還嫌死得不夠快，居然還敢去見她。」

我戒備地看著她。

裂娘嘆了一口氣，「你別這樣看我。我不是壞人，我游歷到你們村的時候，遠遠看見你們村縈繞著一團黑氣。想必定是有人做了惡。」

「后來經過多方打聽知道了你妹妹的事。唉，你妹妹死得慘咯。你媽嫌棄她是個怪物，想讓她死，又不敢親自對她動手，就找了個男人欺負她。她沒想到你妹失了貞潔，居然還不自殺，妄想茍活于世，就變本加厲，將自己女兒五十元一次出售……后來在一次反抗中，你妹妹被劉叔拖到河里去了……」

她的一番話聽得我又驚又怒。

本來我以為媽媽只是對妹妹不聞不問，沒想到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情。

「所以我假意要幫你們村子將你妹妹打得魂飛魄散，實則我是要懲罰作惡之人。」

「按照普世價值觀來說，我應該是一個懲惡揚善的好人吧。」裂娘對我笑了下。

「我是站在你和你妹妹那邊的。」

裂娘將頭伸到了我肩上，用力聞了聞，「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你妹妹的氣味，她應該來找過你。」

「等該死之人都死了，你把你妹妹帶來，我可以幫你們，帶你們走。」

「當然了，我也能幫你擺脫你那陰桃花。她心壞著呢。等著用你的身體借尸還魂呢。」

我沉默半晌，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深呼了幾口氣，而后猛地抬頭，「你別再滿口謊言了。梁珍都告訴我了，你是妖怪！你要是再干壞事誆騙別人，怕是連右耳都保不住了，她這次可不會像以前那樣把你放跑了。

」

裂娘的笑僵在了臉上，「梁珍？梁珍？是那個賤人呀！」

「原來是他！我就說你手上的花，我怎麼那麼熟悉，原來是他！賤人！賤人！」

「梁珍是我見過最溫柔善良的女孩了，你別……」

裂娘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女孩？」

她冷哼一聲，「上一次見面時，他還是個帶把的呢。這還沒過百年，她就變成女的了？」

「你可別相信梁珍的話，他貫會用甜言蜜語哄騙別人。你是他養的借尸還魂的容器。」

「我的確是妖，但也比梁珍那賤人坦蕩。有時候，人比妖更可怕。」

我后退兩步，負手而立，「唉。我是真的不知道要相信你們中的誰。你們倆看起來都不壞，梁珍還叫我白天帶你去河邊，她想見你呢。」

「白天見我？她一個等著別人尸體的陰魂還敢白天見我？真是找死！」她眼底凝著恨意，朝門外大步走去。

9

我去了我媽房里，摘下了掛在床頭的那面鏡子。

媽媽的臉越發潰爛，蛇鱗更加明顯，是青綠色的，流著惡臭的膿水。

比妹妹的恐怖一百倍。

她應該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大門口，嘴里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其實我早就知道是你爸強迫的那賤人，但那又如何呢。我就打她，就撕她衣服，反正我只要給她戴一個小三的帽子，就足以毀掉她了，誰會去查這是不是真的呢。」

「你大伯用這法子拐了好幾個女大學生回來。」

我沒去理會她，徑自走去了我妹房間。

我妹的房子沒有窗戶，背陰又潮濕。

我從她的床底翻找出了一個木盒子。

沒有鎖，我很容易就打開了。

里面有一堆亮晶晶的鱗片。

她很傻，以為自己的鱗片能發光，便和那金銀珠寶是同等的價值，可以作為我們逃出這個村子的費用，硬生生從自己身上拔下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