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了里面疊成方塊的紙片。

上面畫著我和她一起到外面世界的樣子。

只不過長著蛇尾的那個女孩被她拿筆劃掉了。

我心里升騰起一股酸澀的情緒。

但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回不了頭了。

希望之后的事一起順利吧。

其實我早就知道梁珍已經死了，她準備拿我借尸還魂的容器。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隨口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妹。

我妹皺著秀氣的眉毛，好半天才理解我的意思，她讓我不要害怕，她有辦法。

我笑著說好。

心底也明白，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她甚至需要我的保護。

可沒過幾天，我妹居然死了。

她死得慘。

我心底也生出一絲希冀來，聽說慘死的人, 都會化作厲鬼……

我常聽村里的老人說貓是不能進靈堂的，會招來亡者的魂魄。

可是整整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很擔心妹妹就這樣輕飄飄地死了。

直到我看到我媽臉上長出了蛇鱗，我才安下了心來。

我妹回來了。

我將這些鱗片都裝進了布袋子里。

滿口的叫罵聲已經停止了，大門口的凳子上已經沒有人了。

只剩下了我媽的衣物, 里面包裹著一條死蛇。

她半月前日日用我妹做成的蛇油膏涂身體，不變成蛇才是怪事。

不過……唉……

天漸漸擦黑，這些天的事總算要有個了斷了。

我沒再看我媽一眼，朝著河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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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完全走到地方, 濃重的血腥味就鉆進了我的鼻腔。

裂娘靠在樹上, 整條手臂都斷了, 臉上全是血, 「真是暢快！那賤人終于死了。」

「梁珍死了？」

「那當然！也算是老天長眼，叫我碰見了這麼虛弱的梁珍。」

「你的手……」我指了指她還在冒血的地方。

裂娘抹了把臉上的血，毫不在意地說，「小傷而已，不用在意。」

「現在梁珍死了，她不會再傷害你了。你看看自己手上的花是不是消失了。」

我抬起手, 梁珍畫的花果然都消失了。

我點了點頭。

「現在你相信我了吧。我是好人, 是站在你和你妹妹一邊的。」

「等我養好傷了，你再把你妹妹帶來，我們……」

我打斷了她的話，眼含熱淚地看著她, 「你為了我和妹妹的事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妹她已經等不及來看你，感謝你了。」

「啊？倒也不用那麼著急……」裂娘的臉上變得古怪起來。

「為什麼呢？我可是已經迫不及待要報答你了呢, 你替我殺了梁珍, 救了我哥哥，這可是天大的人情。」半人半蛇的妹妹從樹林中爬了出來。

「你難道不想找揮文嗎？傳說中能給人帶來金銀珠寶的蛇？」

「還是你沒有做好控制我的準備？我是烙女蛇可以搜尋到揮文的氣息, 你不是早就準備對我下手了嗎？還在我們村子徘徊了好幾天，只可惜我搶先一步死了。你懊惱了好久。」

「后來你知道我魂魄還在, 又想博得我的好感讓我幫你, 才使計殺了村里那些人。不過你還是擔心我搞小動作，覺得還是把我煉成只會找揮文的沒有思想的狗比較好。」我妹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睛。

裂娘咬了咬牙，反駁道, 「我的確想找到揮文，但沒想過傷害你……」

我根本不相信裂娘的話，她從來我家的第一天，眼里的貪婪就掩蓋不住了。

妹妹沒再和她多言, 沖上去一口咬住了她的后頸，將毒液注了進去。

裂娘慘叫一聲，在地上疼得打起滾來。

我們的蛇尾纏上我的手臂，逐漸縮小，化成了一個蛇形的手環套在我的腕上。

我勾了勾嘴角。

得去找我爸了，我妹很想見他呢。

明明是我妹這場悲劇的核心人物, 怎麼可以這麼完美地隱身。

我剛走兩步, 裂娘就用僅剩的手臂抱著了我的腿。

她咳出一大口血，「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妹可不是什麼單純善良的小白花。她對你可沒有什麼好心思。」

「我在下面等你。」

這女人真是死了，還想挑撥離間。

我冷冷地看著她, 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

番外

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村里來了一個唱戲的班子。

我偷偷帶妹妹去了。

那場戲講的事化龍的故事。

從蛇變成龍。

要在別人的幫助下拋棄肉身的束縛。

要斬斷人世間的種種恩怨，殺掉自己最親近的人證道。

妹妹看得很入迷。

我卻覺得殘忍。

-完-

冰島沒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