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舟聞言,臉色在青白之間快速變換著。
他心情復雜地揉了揉頭發:「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陽微愣。
閻舟不好意思道:「《觀冥》是我偷偷來人類世界時寫的,那會兒我正迷網絡小說,所以多少有點藝術加工的成分在。」
王陽的幻想被輕飄飄的幾句話擊碎了。
「荒謬,荒謬……不可能!」他憤怒地喊叫著。
「寫完我就當垃圾扔了,這可不怪我哦。」閻舟后退半步,連忙撇清關系。
我算是聽明白了。
整件事就是王陽想復活愛人,看了閻舟瞎編的書,還當了真……
據說,這里的泉水能讓人看見亡靈,甚至能復活死去的親人。
誰懂啊家人們。ŷž
我之前因為這個傳言,甚至一度想來柳河鎮旅游來著。
25
王陽失去理智,攥緊拳頭朝閻舟用力揮去。
我在旁邊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黃毛打不過王陽可怎麼辦啊,王陽不會殺我們滅口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結果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王陽的進攻。
閻舟自信地揚起唇角道:「小爺說過,我是在藏拙!」
說完,他猛然抓住王陽的肩膀,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把他按在了地上。
閻舟不悅地擰緊眉頭。
「你闖入冥界偷走守護石,導致詭異之門大開,你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嗎?」
王陽劇烈掙扎著,臉上沒有半分歉意。
他癲狂地笑道:
「在二十年前,我取至陰時分出生的數十個靈魂做祭,撕開冥界入口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會死很多人。」
「他們死了就死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想到前世遭受的苦難,以及目之所及,地獄一般的人間,恨不得立刻刀了他。
我父母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這話一出,要不是我攔著,他們差點就要沖上去揍他了。
舅舅當然也生氣,只是他被二十年間的驚懼,搓磨光了勇氣,因此不敢有任何行動。
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故意對閻舟道:「小黃毛,殺了他吧,就當是為民除害。」
聽到我的話,王陽罕見地慌張起來,他眼中布滿驚恐地喊叫著:「不,我不能死,我等了二十年,我還沒見到許茉,我想見許茉!」
閻舟嘆了口氣,殺人誅心道:「你要是早點認識我多好啊,小爺一個響指的事情,你辛苦了二十年不說,還搞得生靈涂炭。」
王陽聽到了希望,竟然一下收起了全部戾氣。
他仰起頭,臉上浮現出卑微和祈求。
「我把守護石還給你,求你讓我見一見我老婆。」
閻舟眼皮一跳,「有沒有一種可能,殺了你后,我能直接拿到守護石。」
王陽一噎,表情有些許難堪,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開始打起感情牌。
他說:「看在我們同行一路的份上,求求你……我把我所有的錢都轉給你,在詭異降臨前,我燒了很多很多!」
閻舟這廝心動了,我肉眼可見,他手上的力道松了。
他眼巴巴地望向我:「主人,能實現他的愿望再殺嗎?」
大無語,為了錢,他連主人都叫上了……
有點心軟了。
不過榨干王陽的同時,還能滿足我小小的八卦之心,這讓我很難不同意哎!
我認真思考了一秒,點了點頭。
見我同意,閻舟本就好看的丹鳳眼,瞬間變得亮晶晶的,像一只傻氣的哈士奇。
他松開王陽,當真是打了個響指,一縷白煙便出現在了王陽面前。
王陽狼狽地站了起來,慌忙理了理早已臟污不堪的白西裝。
只可惜,他再怎麼整理,都沒有了之前矜貴清冷的模樣。
白煙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柳葉眉,櫻唇瓊鼻,有著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眼睛。
26
王陽不敢去觸碰眼前的人,他隔著虛空,沿著許茉的五官和臉部曲線,慢慢描繪起來。
他眼中含著熱淚,帶著無限的繾綣和溫柔叫她:
「茉茉,二十年了,我終于見到你了。」
許茉茫然地看著周圍,失焦的眼神緩緩變得清明。
我以為他們會上演一場久別重逢的感情戲。
然而許茉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
她崩潰地抱頭大喊:「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還有意識? 難道又是你把我救了回來?」
「王陽,你放過我吧,我不想再換任何一個器官了!」
王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囁嚅著唇說不出話。
只要討厭王陽,我們就是好朋友。
我確定許茉是友軍后,立馬舉手告狀:「老師,我有話要說!」
我將王陽干的壞事全都告訴了她。
許茉看向王陽的眼神又多了一層憎惡。
「王陽,我愛自由,你偏將我囚禁于小小的房間,;我有喜歡的人,你偏要強行娶我;我得絕癥生不如死,你為留住我,偏要讓我受盡折磨;你說愛我,卻總是無視我的痛苦。」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的自以為是,卻以愛我的名義做盡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就是你說的愛嗎?」
她一字一句地控訴著,每一聲中都包含著無限的痛苦。
我直呼好家伙。
強扭的瓜不甜,王陽這是不管不顧,非得把瓜摘下來啊。
王陽眼中的愛意與勢在必得,仿佛要將一切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