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清楚?」林璐嗤笑一聲,「要不你給她肚子劃開,看看里面到底有幾兩面?」
哥哥擋在我的面前,我心里一熱,眼淚就落了下來,挺著腦袋向她吼:「那你來劃啊!」
哥哥卻并沒有應,只是瞇著眼向著林璐問:
「要是只有一兩面,你去死好不好?」
林璐頓時臉上一怔,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但她潑辣慣了,嘴上卻不肯服輸。
「那,那要是有二兩面呢!」
「那......」
哥哥才說了一個字,右手從口袋里伸出,帶著一道冷光劃過林璐的脖子。
「那你就更得去死了。」
一股熱氣騰騰的血液噴涌而出,濺在了我的臉上。
林璐向后踉蹌了幾步,像個被放了氣的氣球似的癱倒在地上,捂著脖子上不斷涌出的鮮血,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妹妹如果真的做了錯事,當然要哥哥幫忙掩埋了。」
哥哥緩緩蹲下,看著林璐的嘴唇一閉一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像條掉在岸上瀕死的魚。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眼球就像是快要蹦出來似的,先是死死盯著哥哥的臉,又緩緩下移,向我瞥來。
哥哥伸出食指與拇指,捏住那顆眼球,輕輕向外一拔。
我隱約聽見了「啵」的一聲,像是夏天汽水瓶蓋打開的聲音。
哥哥捏著那顆眼球,走到了我的面前。
「以后再有人冤枉你,可別剖開肚子讓他瞧了。」
「不如挖了他的眼,吞下去。」
「讓他自己去看個明白。」
臉上的血腥臭滾燙,我的胸口開始劇烈地起伏。
看著那顆逐漸向我嘴巴逼近的眼球,一陣天旋地轉后,我暈了過去。
09
再醒來時,又已經是黑夜了。
哥哥坐在床邊,手指輕輕無摸著我的臉。
「哥哥,你......」
我瞬間想起白天的一切,驚恐地看向客廳。
那里缺少了很多東西,地面水漬泛著光,顯然被清掃了一遍。
「不去想那些了。」
哥哥的手指有些粗糙,但撫摸在臉上的觸感卻很輕柔,莫名的讓我安定下來。
「不管發生了什麼,哥哥都會保護你的。」
說完,他眼中又露出開心的神情,嘴角噙笑,努了努嘴示意我的懷里。
我才意識到懷里一片柔軟。
是那只橘貓。
「它怎麼......」
我驚喜地叫出聲,伸手揉在它的身上。
橘貓卻靜靜的不動,身體微微凹了下去。
「輕點哦。」
哥哥從我的懷里取出橘貓,放在了床頭。
它的眼中失去了神采,仍舊一動不動。
一股淡淡的臭味開始在房間彌漫。
咪咪變成了標本。
「你瞧,它現在是不是可愛多了。」
哥哥笑著摸了摸橘貓的毛發。
「死掉的東西最好了,它不會說話,不會提要求,更不會離開你。」
哥哥的眼中沒有了最先看見橘貓時的厭惡,此時滿眼柔情。
「它會永遠的陪著我們了,小念。」
哥哥的聲音中透著熾熱。
我卻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涼意。
10
哥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色沉沉,床頭的橘貓靜靜地看著我。
哥哥今晚沒有再讓我吃藥,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橘貓標本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會不會將我也變成一個標本?
永遠的陪著他......
這個想法的恐懼讓我愈發的睡不著了。
我又想起本子上的那句話。
【他在豬圈里,喂地真的是豬嗎?】
未知的恐懼讓我無法再假裝平靜下去,我翻起身,拿起手電筒,悄悄打開了窗戶。
膝蓋的傷沒那麼疼了,我爬出窗戶,夜晚的冷氣讓我打了個寒戰。
我不自覺的看向哥哥房間的窗戶,漆黑一片。
但我難以自制的想象著窗子背后,哥哥的臉正貼著玻璃冷冷的看著我。
我深吸口氣,將恐懼甩在身后,朝著豬圈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剛推開豬圈的門,一股難以描述的惡臭便撲面而來,刺激的我一陣干嘔。
豬群被我引發的一陣騷動,雜亂的腳步聲仿佛在這里面隱藏著無數的人。
我用衣袖捂住鼻子,強忍著惡心走了進去。
手電的光成了黑暗中我唯一寄托的存在,照著地面,我緩緩向內走去。
豬群被鐵柵欄橫隔在兩邊,只留下中間一條狹窄的過道通行。
隨著我的逐漸深入,豬群不知為何似乎變得躁動起來,開始伸出鼻子,湊向我的衣擺拼命嗅著什麼。
到了最后,甚至有的豬開始張開嘴,猛地咬向我,撕扯起我的衣服。
他們一系列反常的舉動不像是豬,更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我很快發現了他們反常的原因。
手電的光落在了食槽上。
一截斷手已經被啃噬的不成樣子,露著森森白骨,混雜著飼料靜靜地由豬嘴時不時咬上一口。
再往后,大腿,軀干,一一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最后是林璐那顆幾乎已經不能辨別出原貌的頭顱。
豬圈的惡臭混雜著血腥味,讓我惡心的幾乎就想立刻逃離。
但我看見了墻角一處的存在。
那里被鐵柵欄單獨隔了出來,沒有豬的區域。
地面上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鎖著一把上了繡的大鎖。
可那把鎖其實形同虛設。
因為那塊木板實在被蟲蛀腐蝕的太過了,像是已經存在了很多年,只用腳輕輕一踩,便支離破碎成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