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只要在我們群體里,大家就永遠不得安寧。
恐怕這也是它計算中的一環,只要找不出那個人,我們的群體凝聚力就會急轉直下。
我沉吟片刻,說:「它既然能混在我們之中,說不定在我們記憶里也動了手腳。」
同學們更慌了:「那該怎麼辦?」
「我有一個想法。」我頓了一下,看向班主任,「我覺得我們可以分頭行動。」
班主任立刻搖頭:「這怎麼行?人多力量大,我們現在聚在一起還能遇到這種事情,要是分開豈不是更危險了?」
「我知道,所以這是一著險棋。」我沉聲道。
「如果我們一直在教室里,現在估計和六班的同學一樣被困在里面動彈不得了。」
「我們離開了教室,而它又根據我們的行動改變了它的行動,弄出來假貨降低我們的凝聚力。」
「所以我覺得,它一定知道我們的打算。」
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我們全班確實應該一起走一起停,絕對不分開。
但想必,「它」已經制定出了無數種辦法來干擾我們的行動計劃。
我還能讓它安排了?
所以,我偏要跳出計劃,給它來一個措手不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我們一起行動,恐怕永遠只有被動接招的份兒,永遠找不出破關的方法。」
班主任思慮再三,還是覺得我的話有道理。
我們三十六個學生分成六組,每組六個人。
「可是,如果它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再混進我們之中該怎麼辦?」有同學苦著臉問。
我眼睛一轉,從口袋里拿出記號筆:
「咱們用這支筆把『6』寫在咱們每個人手心上,如果有人參與進我們之中,我們就看看手心上的數字。
」
「就算不能立刻找出來對方是誰,也能知道身邊混入了不好的東西。」
「但寫完之后不要給任何人看,免得被混進來的東西篡改!」
大家覺得這個方法可行,紛紛排隊領筆。
我看著每個人都拿著筆在自己手上寫了字,又跟大家每個人說了幾句話,囑咐他們注意安全之類的。
分完組后,我們兵分六路開始在教學樓里查看情況。
幾乎每個同學手腕上都有手表,我們約定二十分鐘后回到班級門口集合。
班主任為了保護其他同學,沒有跟我一組。
我帶著小隊成員開始朝樓上走。
我們班級在三樓,樓上是高三年級。
我們走上樓梯,走廊里空無一人,而兩旁的班級中竟然傳出了朗朗讀書聲。
大家快步走到最近的班級門口。
和三樓截然相反,高三的班級竟然在正常地上課?
「怎麼回事?我們走出規則了?」我身邊的馬維一神色驚喜。
「不可能。」我沉聲道。
「他們在朗讀的是高一的課文。」
而這篇課文根本沒被劃入高考范圍。
試問哪所高中的高三生會在這種時間緊迫的關鍵時刻齊聲朗讀根本不考的課文?
馬維一恍然大悟,又突然喃喃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熟……」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想法,教室中捧著書大聲朗讀的一位同學緩緩轉過頭來。
那張臉……正是馬維一的臉。
「馬維一」跟我們對視,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嘴角以一個不可能的弧度幾乎咧到了耳根。
「我草!」馬維一大喊一聲,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我嘆了口氣,伸手拉他起來。
馬維一靠著墻,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
「所以說,不要高興得太早。」
「那里面應該是我們高一時候的影像。」
馬維一抹了把額上滲出的冷汗:「MD,嚇死老子了……」
「陸河,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我聳了聳肩:「我剛剛發現了啊。」
「怎麼發現的?」
「因為我看到了我。」
高一時候的我已經展現出來了相當嚴重的反骨癥狀。
別人都在捧著書抬頭大聲讀,而我在低頭寫數學作業……
至于為什麼沒有讓屋子里的「我」抬頭看我。
估計它大概是擔心「我」和我對視后,會一拍即合沖破次元壁見面吧。
「陸河,我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
馬維一緩了好一會兒,才支起身子繼續往前走。
一直看著我們的張鳴突然問:「那高三的學生都哪里去了?」
眾人沉默。
沒人知道,但他們恐怕兇多吉少。
我們穿過走廊,走向盡頭的樓梯。
我看向張鳴:「剛才嚇到你了吧?你還好嗎?」
剛才發現「教導主任」是冒牌貨,我注意到他連著后退了幾步,估計他被嚇壞了。
張鳴一臉沉重地點點頭:「好多了,謝謝你,陸河。要不是你,估計我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馬維一也連連點頭。
張鳴嘆氣:「陸河,有時候我真覺得我們拖累了你。」
「我們班級每個人都不能少,這是我們剛開始就約定好的,不是嗎?」我展露笑容。
如果要評比全校最團結和諧的班級,非我們班莫屬了。
或許是因為年輕班主任跟我們有共同話題,也或許我們班級每個人都擁有良好的性格。
我們相處的這兩年,沒有吵過一次架,總是和和氣氣的。
就算我天生反骨的性格給大家帶來了不少麻煩,他們也總是站在我這邊,寬容我、諒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