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是相互的。
這種關鍵時刻,我既然能幫到大家,當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我們很快走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
在轉向樓梯口的一瞬間,我們六人不約而同停下來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從樓上往下爬的……是一個斷了胳膊的短發女生。
她左邊肩膀處齊齊的傷口,像是整條手臂被一股大力切下,鮮血噴涌而出。
失血過多的她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只能用另一只手扒著樓梯往下爬。
她嘴唇發白,看見了我們后神色表現得很激動,顫抖著手向我們伸過來:「救救我……」
這場面太過血腥惡心,有人扭過頭,有人扶著墻干嘔。
而我的視線落在她身后的樓梯間墻壁上。
那里掛著一個小黑板:
【歡迎來到樓梯間守則。】
【1.請相信你看到的一切,助人為樂。】
4
「MD,怎麼這兒也有啊?」有人低聲罵了一句。
「救不救?」馬維一慌張地看向我。
如果救,便掉入了它的陷阱,如果不救,那我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孩死掉。
很好。
它到底還是摸透了我的思考方式,將兩頭都堵住了。
它一定要讓我做出選擇。
那我選擇良心。
「救。」
我沉聲道。
張鳴卻有些猶豫:「真的要救嗎?萬一接下來還會出現規則怎麼辦啊?」
我看了他一眼,重復道:
「救。」
眾人七手八腳地沖上去,把女生扶了下來。
下一秒,黑板上果然再次出現了一行字:
【2.請上樓繼續解救他人。】
「樓上?」馬維一喃喃道。
「樓上不是只有音樂教室和天臺嗎?」
我站在樓梯間迅速往上掃了一眼。
上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不用管我,你們先帶著她回去找班主任吧。」
馬維一:「我們一起走!」
我搖頭:「規則已經開始了,如果沒人上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未知的后果……大概就像教室里那名突然爆炸的同學。
我不希望我們之中任何人出現意外。
「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馬維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帶人往回走。
但張鳴卻沒有離開。
他抬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微微一愣。
張鳴說:「你剛才說過,我們班每一個人都不能被扔下。」
我笑了笑:「是啊,果然是好兄弟。」
「走。」
張鳴露出笑容,三兩步走到我身邊,我們并肩走上樓梯。
「陸河,這次你竟然沒有反骨發作。」
「是啊。」
「我是反骨,但我也是人。」
「是人就會有人的感情,看到受傷的同學,誰能狠得下心不救呢?」
我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他。
張鳴愣了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該不會指的是我剛才說的話吧?」
「我也是為了咱們班級著想啊。」
「倒是你,似乎從遇到那位『教導主任』之后,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了。」
「陸河,這樣下去,你真的還能帶我們班級走出規則嗎?」
不知不覺中,他的語氣逐漸加重,從閑聊變成了質問:
「你懷疑我?」
我有些生氣:
「張鳴,我們班同學沒有人是懷疑我的。」
我在樓梯口停下來,臨邁上四樓就差一個臺階。
他瞥了眼我腳下的臺階,似乎有些著急:「不是,我沒有……」
我打斷他,語氣充滿怒意:「張鳴,現在我反而懷疑你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班的同學?還是剛才混進我們之中的?」
「我當然是了!」張鳴立刻朝我伸出手,向我展示手心里的數字。
「這是你親眼看著我寫上的,我們一直都走在一起的,你忘了?」
我皺著眉抓住他的手腕,往他手心里看了一眼,眉頭頓時舒展:
「沒錯。」
張鳴松了口氣。
我繼續說:「找到你了。」
張鳴一愣,下一秒,我突然發難,一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朝他胸口狠狠一推。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我大力推了下去。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變成一攤肉泥,轉眼間又被地板吸收得干干凈凈。
「不好意思啊。」我看著光潔如新的地板,聳了聳肩,「我們班約定俗成的梗,因為我姓陸,所以他們會把 6 寫成陸。」
「只有你寫了數字呢。」
5
我早就覺得這個冒牌貨不對勁。
剛才遇到「教導主任」時,就是他第一個喊出來。
我但那個時候我只是懷疑。
我盯著他看,腦子里搜索有關張鳴的記憶,發現他確實是我的同學。
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玩,甚至還有吵架的相關記憶。
我們倆的關系還怪好的,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還會記得我喜歡吃什麼,主動給我夾菜。
但怪就怪在這里。
沒有人能如此清楚地記住所有記憶的細節,但我卻見他書包上的掛墜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所以,我用這個跟班級同學約定俗成的小習慣,識破了這個冒牌貨。
我想,他一定是在找機會對我動手。
剛才送受傷的女同學離開時,只有他偏要跟在我身邊,明明幾分鐘前他還在擔心會拖我后腿。
上了樓梯,他又語氣一轉開始質疑我。
好在哥心理強大,要是換了個人,指不定真會被他那些話說得心虛猶豫起來。
我看了眼已經毫無痕跡的地板,再次看向漆黑一片的樓上。
這時,黑板上又出現了第三條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