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燈光,我終于看清了照片上的內容。
第一張是二姐抱著嬰兒時期的我,大姐在邊上做鬼臉。
第二張是大姐和二姐站在地上,把我夾在中間,親吻著我的臉頰。
照片里,二姐不是殘疾。
6
我猛灌了一口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爺爺為什麼要騙我?
他不是說二姐天生殘疾嗎?
和尚的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
我冷靜下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悠揚詭異的女聲。
「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爸爸媽媽呢?小叔和爺爺呢?
「嘻嘻,告訴大姐,他們在哪兒好不好。」
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沖過去打開房門。
月光下,大姐和二姐牽著手,穿著我給她們買的新衣服,笑嘻嘻地看著我。
地上,沒有影子。
我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十八年了,第一次聽見大姐說話,第一次看見二姐站著。
如果這是夢,請讓我多做會兒,別讓我輕易醒來。
「嘻嘻,傻弟弟,我們找到了,不用你說啦,你早點睡。」
我掏出老照片,剛準備問,姐姐們忽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刺骨的陰冷。
潮水般的困意襲來,我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昏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天已經亮了。
想起昨晚光怪陸離的夢,我自嘲地搖了搖頭。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常識。
7
摸了摸上衣口袋,那兩張照片還在。
我帶著滿肚子的疑問和怒火,跑去質問爺爺到底怎麼回事。
剛跑到后院,我就愣住了。
地上放著一具尸體,上面蓋了一張嶄新的涼席。
小叔死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抽了魂兒。
一股難以表達的悲痛涌上心頭,和姐姐們走的時候一樣。
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扯開席子,我倒吸一口涼氣。
小叔的嘴唇是青色的,頭上兩個醒目的大洞。
洞口里面黑幽幽的,好像被抽干了腦子。
他脖子上有幾個醒目的深紫色手指印。
小叔的胸口上居然也有個大洞。
他的心,被挖走了。
我感覺有些反胃,趴在邊上狂吐,差點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如果只是殺人,人類的作案手法不會這麼殘忍。
難道,昨晚的夢不是夢……
小叔的死,真的是姐姐們干的嗎?
我痛苦的捂住了腦袋。
姐姐她們這麼善良,這麼可愛。
就算她們真的成了鬼,為什麼要殺死最疼我的小叔呢?
老媽哭得像個淚人,爺爺雙眼通紅,老爸悶頭在給小叔整理遺物。
短短兩天時間,家里最疼我的姐姐們和小叔,都沒了。
「小飛,告訴爺爺,你昨天看見了什麼?
「那兩個小賤人的鬼魂來找過你對不對?」
爺爺的唾液噴在我臉上,我似乎聞到一些熟悉的味道,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聞見過。
他眼里全是血絲,把我手腕抓得生疼。
我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直視爺爺的眼睛。
她們可能真的來找過我,但我還是不信她們會這麼做。
我想給證明給大家看,姐姐她們不是這樣的人!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掏出手機按下了 110。
「喂?是 110 嗎?我是……」
「不能報警!!」
老媽和爺爺異口同聲地呵斥道。
爺爺一把奪過我的手機,狠狠地瞪著我。
我剛想說些什麼,老道像鬼一樣,突然出現在門口,眼睛像毒蛇一樣盯著我。
他左手拿著一把銅錢劍,右手抓了一疊符紙。
「孽畜,光天化日還敢行兇!貧道今天收了你!」
老道一聲怒呵,手捏法訣,銅錢劍竟直勾勾地朝我射了過來!
臥槽!
這牛鼻子老道瘋了!他要殺我?
8
我下意識地想扭頭躲閃飛劍,卻感覺肩膀上一陣刺骨的寒冷襲來。
只感覺身子一輕,我整個人就向右側飛了出去,狠狠地摔了個狗吃屎。
顧不上疼痛,我扭頭看去:
爸爸雙手死死地抓住銅錢劍,飛劍在他手里一陣悲鳴,發出「滋滋」的聲響。
老爸眼眶周圍漆黑一片,長長的獠牙從他嘴唇里突出來,他眼睛里雪白一片,只有眼白,沒有眼瞳。
我三觀瞬間炸裂,世上他娘的真的有鬼!
等等,剛剛牛鼻子不是要殺我,是在救我……
附身在爸爸身上的,會是姐姐們嗎?
可是,姐姐們怎麼會對我出手……
不對,她們昨晚可能也殺了小叔……
無盡的痛苦將我淹沒,我們明明是一家人啊!
呵呵,為什麼昨晚死的不是我。
至少,不會連累其他親人了。
「孽畜!受死!」
道士咬碎舌尖,對著符紙噴出一口鮮血。
「赦!」
一疊符紙像活過來一樣,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劃破空間,接連打在爸爸身上。
爸爸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兩個矮小的透明身影從爸爸頭頂飛出,消失不見。
我看清楚了,是姐姐們。
「小子,人鬼殊途。
「貧道不管你昨晚遇見了什麼,只奉勸你一句。
「寧聽惡人勸,不信鬼讒言!」
道士收起法器,面容嚴肅。
「雙頭鬼乃鬼中異類,每日要殺一人吞食精氣,否則必遭陰氣反噬。
「剛剛它們被我破了法身,想恢復元氣,今夜必定要殺一人。
「守靈守滿三天,方可超度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