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兩年前,在許小瑩出事的前一個星期,我曾和她見過最后一面。
那時,誰也沒有預料到日后的悲劇。她像往常一樣和社團的朋友們揮手告別,與我無意間對視時,沖我略帶羞澀地莞爾一笑。
記憶中的畫面,竟漸漸與此刻重合。
可誰曾想過,再一次的相見,竟是天人相隔。
我從回憶中猛然驚醒,急促詢問:「小瑩,我已經知道害死你的兇手是誰了,但時間過去太久,沒辦法給他定罪,你有沒有什麼證據?」
「這個人渣,不僅害死了你,還企圖繼續作惡,只有將他繩之以法,才能保護更多無辜的人不被他傷害!」
許小瑩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疲態漸顯,但眼神堅毅決絕。
在我焦急的目光下,她費力抬起手,在鏡子上用食指一筆一畫寫下——
找……
到……
最后一個「我」字還沒有寫完,她的手就頓住了,緩緩與我按在鏡子上的手重合。
「許小瑩?」
鏡子里又變回了我慌張的臉。我忍不住敲擊鏡面,不斷呼喊:「你是讓我找到你的尸體嗎?可是……可是你在哪兒,我該去哪兒找你!」
這回,任憑我怎麼呼喚,鏡中影像不再變化半分,最后動靜太大,反倒把門外的室友給吸引了過來。
「栗子,你今天怎麼了?」她站在門口聲音惶恐,「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早點休息……」
我猛然想起,急忙推開門,直接爬上了床。
「栗子……」室友的聲音更慌了。
「我沒事。」我迅速脫去外衣躺平,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我是累了,就先睡了,晚安!」
說不定在夢里,我還能再見到她問個清楚。
室友完全不信我的敷衍,但又不知道我究竟怎麼了,站在床下不知所措,嘗試性叫喚幾聲未果后,只得閉嘴作罷。
一天的經歷過于驚險,加上之前一直被噩夢所困,沒有休息好,沒過多久,我竟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在鳥鳴聲中悠悠轉醒。
一夜無夢。
我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許小瑩是真的消失了。
最后,我還是決定先去趟靈異社。無論怎麼說,昨晚許小瑩也給了我點線索,也許大家探討一下,能有新的突破口。
衛木棲和方云瓚早就到了,兩個人眼下一片烏青。
看樣子,我是睡了個好覺,但他倆反倒失眠了。
我將昨晚的情況大體和他們講述了一下。
聽到許小瑩消失時,方云瓚的臉色更白了些,讓我不由得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暈過去。
不過他比我想得要冷靜得多,除了臉色更差了些,思維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小瑩的性格我了解,當時她已經到了極限,估計能留給你的信息已經是最精簡的,絕對有用。」
「如此說來,許小瑩的尸體上應該殘留了線索直接指向陳倉,只要找到尸體,就能給他定罪。」衛木棲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她本身力量不強,能力影響范圍有限,尸體一定還在學校里……」
但學校這麼大,會藏在哪里呢?
「經過昨晚,陳倉估計會警覺。」我猜測,「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擔心暴露,將許小瑩的尸體運出學校?」
「可能性不大。」衛木棲搖了搖頭,「能逃過兩年前警方的搜查,說明藏尸地點一定十分隱蔽,如今把尸體運出來,反而會增加風險,完全多此一舉。
」
說得有道理,我只能將監視陳倉的計劃拋棄。
「許小瑩既然讓我們去找她,那就應該給我們留下了可以找到她的線索……」
兩個人齊刷刷看向了我。
與她有關的線索都在我這里。
我頓感壓力,深呼吸幾次舒緩后,開始回憶:「好,讓我把發生的一切梳理一下。
「一開始,許小瑩給我托夢,想要引起我的警覺,而夢里的內容,是她被害死的一段回憶。但因為不能以真容現身,所以夢中我看到的是我的尸體。
「時間愈發緊迫,連續托夢幾天無果后,昨天早上,她想在鏡子里借我的鏡像現身提醒,可惜失敗了。」
「之后,你就來找我商量。」衛木棲接著說,「在操場上被籃球砸中應該是巧合,但卻讓許小瑩抓住機會將你拖進夢中。我因為撞到你,意識也出現片刻模糊,也被帶入了夢中。
「在夢中,她預知了未來你可能遇到的危險,并讓你提前體驗警醒,雖然中間差點失控,不過好在有驚無險。」
「那個,其實我有個發現。」聽完我們的大概總結后,方云瓚突然道,「昨天聽你們詳細描述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們一起做的那個夢,可能不是什麼所謂的預知夢。
「鐘栗昨晚去教學樓的路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反而是在辦公室的時候差點出事。如果是預知夢的話,這出入也太大了點吧?」
「說得也是。」衛木棲沉吟片刻,「據我所知,鬼并不具備預知未來的能力。」
「我是覺得,雖然夢境前段有所不同,但在受害過程這部分,小瑩應該是讓鐘栗代入了自己。」方云瓚頓了一下,強忍悲痛:「……她在出事前給我打了電話,我沒接,同樣地,衛木棲當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