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雖美,只可惜,我們在山中轉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她說的那個山洞。
我們決定先回去,晚點再多叫點人一起來找。
回去的路依舊是艱難重重,我們剛蹚過一條小溪,正在岸邊休息,忽然間,就被兩個黑影撲倒。
「小心!」
我下意識地將胡軟護在身后。
抬眼一瞧,只見兩頭半人高的野豬正兇狠地盯著我們。
「不好!快走!」
胡軟臉色一變,忙拉著我就跑。
身后,那野豬低吼一聲,也緊緊跟了上來。
跑了不知多久,我們逐漸體力不支。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我咬咬牙,跟胡軟道:「這樣下去太危險了,等下我引開它們,你先走。」
「那你呢?不行,要走一起走。」
她搖搖頭,緊緊抓著我的袖子。
「聽天由命吧。」
若是弟弟真的出事了,我便在這里陪他吧。
這也是我的命。
6
胡軟走后,我發現自己實在太天真了。
這深山中的野獸,比城市里圈養的,要兇猛不知多少。
它們輕而易舉地將我撲在身下,眼看著利爪就要穿透我的胸口,忽地,遠處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
那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吹奏著什麼。
隨著聲音響起,那兩只野豬慢慢將我放下,然后不情不愿地轉身離開了。
又過了許久,胡軟出現在我面前。
她身后還跟著一群人,個個手里拿著鋤頭、菜刀等武器。
原來她是回去搬救兵了。
我的腳扭了,身上還有幾處抓傷,他們將我抬回去后,胡軟親自幫我上藥。
我隱隱約約覺得,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
但是具體是哪里,我又說不出來。
直到夜里臨睡前,她主動提起了顧浪。
「你是不是在找你弟弟?」
我嘆了口氣,她果然知道。
「是。」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顧醫生,你跟我之前遇到的男人都不一樣。
「我沒想到,你今天會舍身救我,謝謝你。」
我搖搖頭:「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別說是你,換了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視而不見。」
聞言,胡軟眼中淚光閃動。
她猶豫了一會兒,而后從口袋里拿出弟弟的手串。
「你是在找它嗎?」
我面色一變:「它為什麼會在你這里?我弟弟呢?」
所以,昨晚并非做夢。
是她,偷偷把手串拿走了。
「他死了。」
「死了?」
「嗯,死了。我救了他,他卻想殺我,結果被我媽和九姑發現了。
「九姑,就是胡藍的母親。
「她將他帶走了,然后殺了他。」
聞言,我心神大震。
既震驚于她的坦誠,又痛心弟弟真的不在了。
記得小時候,我們養的貓死了,我傷心了一整晚。
是弟弟,他陪在我身邊,跟我說:「哥哥,沒有小貓,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沒想到,如今他也不在了。
從此在這世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顧醫生,你要舉報我們嗎?九姑是兇手,我是幫兇。
「你是來救村子的,今天又救了我,我不想對你撒謊。
「若是有一天,你知道顧浪的死因,可能會恨我們。
「與其如此,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
「至于這個手串,我不能把它交給你。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上面的每一顆珠子,都是顧浪用受害者的頭骨磨成的。
「這是他的犯罪證據。」
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之前那麼寶貝這個珠串。
他還騙我說,這是母親的遺物。
沒想到……
雖然我知道他十惡不赦,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變態殘忍至此。
7
想了一夜,我還是放棄了報警。
我固然痛恨胡九姑殺了弟弟,可是,我理解她。
弟弟確實該死。
第二天早上,我跟胡軟說了我的決定。
明顯地,她松了一口氣。
看向我的眼神也滿是感激。
「謝謝你,顧醫生,希望我們一起保守這個秘密。」
「好。」
約定達成后,我問她:「他臨終前提我了嗎?有遺言嗎?」
如果他還有什麼愿望,我希望可以幫他實現。
「沒有,他一直說自己是顧野,跟你一樣,眉毛上也有塊疤,直到看見你,我才知道我們都被他騙了。」
說完了這些,胡軟帶我去了山上的一座無名墳前。
她說,弟弟的尸體就埋在里面。
我將來若是想祭拜他,可以來這里。
整個胡村,隨時歡迎我。
事到如今,我此行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
確認了弟弟的死亡,以及知道了兇手。
現在只差最后一項了,那就是采集全村的血樣,然后帶回去化驗。
這邊缺少醫療設備,環境簡陋,我只有帶回實驗室,才能做進一步分析。
胡軟答應了。
第二天,她將全村人都召集到了祖屋中。
讓他們輪流排隊,等待著抽血體檢。
我看了一眼胡軟給我的名單,一共是 92 人。
除了一些孕婦,剩下的便是五歲幼童至一百余歲的老人。
其中,男性不足十個。
這個村子的確值得深入研究。
抽血結束,我跟他們告別。
胡軟親自開車將我送到村口。
那里,我早已經聯系好了專業的冷凍車來運輸。
將血樣放到車上后,胡軟依依不舍地問我:「顧醫生,你還會回來嗎?」
她這是擔心我一去不回嗎?
我鄭重跟她承諾:「會的,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
我會再次回到胡村,拯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