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養父母對你做了什麼?」
「住口!住口!」
多年沒聽到別人提起那兩個禽獸了。
我一下子快氣瘋了!
那些恐怖的夜晚,那些被我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忽然間又這樣被人翻了出來。
胡軟,這個可惡的女人,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她!
看見我的模樣,她得意地笑了。
她挑眉:
「哦,看來我猜對了。
「顧醫生,其實,你比你的弟弟聰明百倍。
「所有我用在他身上的試探,你都通過了。
「你抗拒我和村子里女人的接觸。
「你每晚乖乖服下我給你準備的迷藥。
「我帶你去山里,你毫不遲疑。
「我們遇到野豬,你拼死擋在我面前。
「你知道嗎?
「來我們村子里的男人,你是第一個能離開的。
「你明明都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是啊,為什麼呢?
顧野啊顧野,你真傻。
我苦笑:「因為我無法拋下顧浪,他畢竟是我親弟弟。」
「是嗎?恐怕不僅僅是如此吧。」
胡軟搖搖頭,繼續道:
「你來,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以及,你需要我們村子里的人,來幫你做人體實驗。」
「你胡說什麼?」我搖搖頭,皺著眉否認,「我是醫生,我怎麼可能會拿人來做實驗?」Уȥ
「為什麼不可能呢?畢竟三年前,你就用胡藍做實驗了,不是嗎?
「我看了你所有發表的論文,其中一個案例,寫的就是胡藍。」
她竟然,發現了。
這是我完美犯罪中唯一的漏洞。
我一下子頹然地閉上眼。
11
不知胡軟使了什麼法子,我不聽話,渾身便劇痛難耐。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血管里四處亂竄。
不得已,我只好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我從小就知道我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在他們還在玩泥巴的年紀,我已經開始研究動物了。
四歲那年生日,母親送了我和弟弟一只小貓。
她說,希望這只貓可以陪伴我們長大。
弟弟很喜歡那只貓,每日抱在懷里。
可我卻覺得它每天晚上不睡覺,跑來跑去煩得很。
我很想看看,它死了會怎麼樣。
于是,我將那只貓解剖了。
那天的事,被母親發現了。
她狠狠罵我了一頓,從此,看我的眼神便帶了懼意。
不過我卻并不在乎這些,我開始沉迷于對各種動物尸體進行解剖。
路邊的老鼠、小鳥、流浪狗,都是我研究的對象。
八歲那年,父母離異,我跟了賭鬼父親。
他帶著我東躲西藏后,沒多久就被高利貸的人逼得自盡了。
因為聯系不上母親,我進了孤兒院。
后來,我被一家有錢人領養。
一開始,我還收斂心性,努力討好他們。
直到我發現,我的養父是個變態。
他的別墅里有一間巨大的地下室,里面經常會傳來小孩子的慘叫。
直到有一天,他將我帶了進去。
從那一晚起,我的噩夢開始了。
多年后,當我可以自保時,我第一時間報了警。
他們死后,我繼承了豐厚的遺產,開始了一個人的日子。
直到我跟弟弟再次聯系上。
我才發現,原來他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殺了母親。
還殺了很多跟母親一樣拋夫棄子的女人。
遇見胡藍,是個意外。
我本來正在攻克一項遺傳研究難題,她描述的事情匪夷所思,卻讓我欣喜若狂。
我假意答應跟她回村,卻悄悄將她囚禁起來,用于我的研究。
畢竟,她就是最好的研究標本,又何必舍近求遠,跟她去一個聽起來既陌生又危險的地方呢?
我把在實驗室里用于小白鼠身上的方法,都一一在她身上試了一遍。
直到那天,顧浪來我的別墅,發現了我的秘密。
他來的時候,胡藍已經死了。
于是,他幫我一起處理了尸體。
我熟悉人體組織結構,怎麼樣分尸,怎麼樣讓一個人從世界上消息,實在輕而易舉。
從此,我們成了最佳搭檔。
他開始模仿我的性格,我的一舉一動。
在外憑借良好的外貌和我的資金吸引受害者,待我用她們做完實驗后,他再將之奸殺。
我一直小心謹慎,在外從不跟弟弟見面。
所有案發現場也都沒有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跡。
直到半年前,顧浪不慎被警方發現。
我本來想殺了他,可他卻提前逃了。
他逃了無妨,死了也無妨,但是卻不能活著。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這里。
他死了,還要拉上我。
早知如此,我真的不該來。
我的謹慎和多疑害了我。
12
我說完,全場很多人已經哭了起來。
尤其是胡藍母親,她直接沖過來,對著我拳打腳踢。
「你個變態!人渣!豬狗不如的東西!
「我女兒那麼信任你,還夸你是一位多麼有醫德的醫生。
「你卻把她殺了,為什麼?」
她緊緊攥住我的衣領,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這個蠢婦!
她懂什麼?
盡管眼鏡已經被打掉了,我依舊高昂著頭。
大聲跟他們辯駁:
「我有什麼錯?醫學的發展,本就是建立在鮮血和白骨之上的。
「人類為了彰顯自己的高尚,便用動物來做實驗。
「可是動物也是生命,眾生平等,人類又憑什麼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呢?」
我話落,一直不作聲的胡軟接口:「是啊,人與動物,又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