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在我的院子里挖出一具尸體,已經高度腐爛。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牧音離開我后,我一個人在家照顧老公,日子還算平靜。
沒有女兒的日子里,我和老公兩個人,相濡以沫。即便他癱瘓在床,無法行動,我也并不嫌棄。
我想著,哪天醫學技術發展了,就帶老公去醫院,說不定他就能動了呢!
到時候,我們會過正常人的日子,這次不想要小孩,只有我們兩個人好好過。
可是警察的到來打破了寧靜。
我的院子里,不知何時埋了具尸體!
劉警官道:「你說你女兒在娘胎的時候就殺掉雙胞胎,差點把你吸干,出生就會咬你,兩歲拿筷子戳瞎奶奶的眼睛,三歲拿刀捅你,四歲拿菜刀扔小朋友,五歲推小朋友下樓梯,八歲害死一個小姑娘。」
我輕聲糾正他:「她沒有戳瞎奶奶的眼睛,奶奶只是視力減退。」
劉警官笑了笑,「總歸差點戳瞎奶奶的眼睛,后面還害得你老公出車禍,癱瘓在床,所以她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殺掉一個成年人,似乎也順理成章?」
我抿緊唇,「不是她做的,還能有誰呢?」
劉警官譏誚地笑了,「為什麼不可以是你呢?」
我著急道:「不可能是我!我為什麼要殺人呢?」
劉警官道:「死的那個人,正是你最痛恨的司機,你完全有理由殺他。」
「不是我,是牧音干的!只有那種天生壞種才能做出這種事!」我拍著桌子喊道。
劉警官不為所動,「那好,要不要見見你女兒?」
「牧音?」我愣了一下,「你們找到牧音了?」
「當然,你可以見見她。」劉警官說道,朝旁邊的女警官點點頭。
不一會兒,狹小的審訊室的門打開,女警官帶著一道小小的身影走進屋內。
燈光照亮她的容顏。
女孩很瘦,兩頰幾乎凹陷下去,整個人形銷骨立,頭發干枯發黃,似乎受了極大的折磨。
「你去哪兒了?」見牧音如此凄慘的模樣,我忍不住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媽媽很擔心你?」我紅著眼圈說,「爸爸說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讓我去找你,可他癱瘓在床必須要人照顧,我才沒去找……」
女兒用一種陌生、痛苦、恐懼的眼神望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聲音嘶啞地說:「你醒過來吧。」
她緊緊盯著我,眼淚從凹陷的眼眶里流出來,嘴唇顫抖著道:「爸爸!」
九
爸爸?
我愣了一下,回頭張望,皺眉道:「爸爸癱瘓在家,不在這兒。」
提到爸爸,我忽然想起自己待在警局很久了,老公一個人在家里,他無法正常行動,該怎麼辦呀?
「我要回去。」我站起身,手上的鐐銬嘩嘩作響,我生氣道,「你們能不能把我放開?」
「那可不行。」劉警官搖搖頭,「牧先生,你是殺人兇手,我們不可能放你離開。」
「什麼牧先生?!你們到底在亂喊什麼,我叫趙瑩!我老公還在家里,我要回去照顧他!」我猛然醒悟,死死地盯著女兒道,「你們根本不是警察,牧音,你又干壞事了,你真的越來越過分!」
牧音捂住臉哭道:「爸爸,你醒醒,你不是媽媽,你是個男人!」
「牧音,你又在亂說話!」我怒氣勃發,「你怎麼不去死呢?!」
女兒嚇得后退一步,女警官抱住她,沖我冷冷道:「牧先生,如果不是你女兒聰明,想辦法砸窗逃出來,恐怕她真會死在你手里。
」
「你在亂說什麼?!」我喊道。
女警官掏出鏡子,遞到我面前。
光潔的鏡面倒映出一個女人的模樣——長頭發、碎花裙、雪膚紅唇,非常美麗。
「哈,你看,我是女人!」我指著鏡子叫道,「我是對的,你們想害我!」
劉警官不耐煩,站起身一把扯掉我的頭發。
我摸了摸平整的頭,發出一聲尖叫。
鏡子里的人也發出尖叫,寬闊的肩、平坦的胸,張開嘴尖叫的時候,紅艷艷的唇一下子裂開,仿佛某種動物。
劉警官還不滿足,抓起旁邊的紙巾按住我的臉一頓猛擦,又把鏡子放到我眼前。
「現在,你還是個女人嗎?」
光滑的鏡子里倒映出一張男人的臉,這是我老公的臉,我天天見他,肯定不會認錯。
不對……
如果我是老公,那家里的老公是誰?
我癱瘓在床的老公……
「我老公,家里的老公……」我渾身顫抖。
劉警官神情有點復雜,似乎混雜著一點兒惡心,道:「這就是你家里的老公。」
他把幾張照片推到我桌前。
照片里,一具女人的身體蜷縮在冰柜里,神情十分安詳。
「趙女士車禍死亡后,你尋機殺了司機,帶著司機和趙女士的尸體,和你女兒回到老房子。你將司機的尸體埋在后院,自己假扮趙女士在附近生活。你相貌精致,化裝成女人也沒人認出來。
每天,你讓女兒給趙女士的尸體喂飯、擦身,你女兒不愿意,你就毆打她。后來她反抗,你把她打得頭破血流,扔到小屋里關著。
你女兒差點餓死,幸好她撬開窗戶逃出來報警,否則我們都不知道你做的事。」
劉警官的話如同刀子,刺破了我心里某種堅固的東西。
隱隱地,我腦海里似乎回憶起某些畫面。
燈光迷離的街道,嘭地一聲,身體翻滾落地,油漆似的鮮血從人體里緩緩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