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計劃」失敗后,蝴蝶病毒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至全球各地。文明秩序分崩離析,人類與蝴蝶人的互相圍獵就此展開。
作為一名蝴蝶獵人,路行之在一次獵殺行動中,被意外卷入了一宗連環失蹤案。
追尋失蹤女高下落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竟皆由蟲母操控。
1
娜娜坐在天臺邊緣。
頂樓的風很大,而她又過于單薄,以至于我總有種她隨時會掉下去的錯覺。
她漫不經心地擦拭著手里的羽箭,箭鏃上沾著暗藍色的血液。
就在剛剛,我和她合力獵殺了一只蝴蝶人。
誰能想到,平時好欺負到甚至有些窩囊的青山老師,竟然是隱藏在學生中間的異族。
學校里失蹤的那兩名高三生,青山老師至死都沒有說出他們的下落。
不過,我破解了他的終端設備,并在他自以為清理干凈的收件箱里,摸到了一些線索。
除了已知的社會關系外,青山老師最近聯系過一個叫老陳的人,頻繁到有些失常。
說不定順著這條線,我們就能找到失蹤的學生。
娜娜這時咬碎了嘴里的糖塊,說話聲音有些黏黏糊糊的:
「即使找到了,她們大概率已經被感染了,那就只能殺掉嘍。」
她將擦拭干凈的羽箭一支一支地裝回箭筒,總共七支,一支不少。
而她理智到近乎殘忍言論,也讓我后脊一涼。
因為這和獵人組織的宗旨是相悖的。
我們所有人進入組織的第一天,都曾對著那尊刻著已犧牲前輩名字的萬名碑立誓:
為人類,一往無前。
2
自加入蝴蝶獵人組織后,這是我第一次接合作任務,沒想到合作對象竟是組織里評價兩極分化的「小瘋子」。
更沒想到的是,「小瘋子」正是我同班的學習委員「眼鏡妹」,娜娜。
關于「小瘋子」的事跡,流傳著好幾種版本,但是各個版本中,都非常一致地提及了一件事。「小瘋子」曾在和一群蝴蝶人的戰斗中,手腳皆斷的情況下,將牙齒作為最后的武器,咬死了最后一只蝴蝶人。
戰斗之后,她陷入了漫長的昏迷,連診療中心的林教授都斷言她不會再醒來,但十九天后,她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
而在班里,娜娜總是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因為寡言和瘦小,存在感很低。
割裂的形象,在這一刻得到了重合。摘掉了眼鏡的娜娜,有一雙圓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會彎成窄窄的月牙,讓人不自覺跟著她一起微笑。
她說:「千萬不要被蝴蝶所迷惑,堅定地殺死他們吧,路行之。」
3
「蝴蝶人」并不是自然的產物,而是源于一場失敗的實驗。
早在十年前,研究人員發現,蝴蝶的特殊屬性,或許存在著某種能讓人類加速進化的基因片段。
蝴蝶從幼態化蛹,再破蛹成蝶,在形態的轉化間,完成最完美的蛻變。
如果人類能夠借鑒這種方式,說不定就能突破自身的極限,進化為新興人類。
因此他們開展了【羽化計劃】。
一開始,計劃還算成功。
無數志愿者被植入蝴蝶的基因改造片段,并被放進特制的保溫艙里進行初步孵化。
在成功蛹化后,他們的生長趨勢由緩慢,走向了停滯。
研究員定期記錄著樣本的數據走勢,但連續一個月里,數據波動都無限趨近于 0。
在第三十一天,那些形態各異的蛹像是獲得了某種感召,齊齊從頂端開裂。
但從狹窄的縫隙中破蛹而出的,不是此前研究員幻想中的完美人種,而是一只只長著人類面孔的畸變的蝴蝶。
一張張僵化的臉上,凸起的復眼冷漠地注視著研究員們,接著它們動作出奇一致地伸出長長口器,刺入離自己最近的人類的身體內,在極短的時間里,完成了一次感染。
那些被感染的研究員,也會迅速蛹化,直到成為下一個蝴蝶人。
一個喪失了認知,以狩獵人類為存在價值,攻擊性滿格的病毒攜帶源。
但最可怕的事并不在此。
恐慌爆發后,人類發現,那些蝴蝶人,竟然走入了「二次進化」。
他們身上的蝴蝶特征可以被隱匿,外表也與正常人類無異。
具有人類的智慧,又有著優于人類的體能。這使得它們能輕松地混跡于人類之列,甚至憑借外信息素,延展出獨特的交流方式,并由此發展出了盤根錯節的關系網絡,庇護著整個族群。
他們被稱為「二級蝴蝶人」。
而青山老師就是這樣的一只「二級蝴蝶人」。他從高一起就帶的我們班,如果不是這次的失蹤案,我猜想他能藏得更久。畢竟他連每年的血液測試都能混過去。
憑借人類現有的科技,是很難區分「二級蝴蝶人」和「人類」差異的,除了一點,蝴蝶人的血液是藍色的。不過這也不是不能造假,青山老師的背后肯定潛藏著更深的勢力,說不定學校的高層也參與其中。
但目前我的首要任務是失蹤案,因此我也只將這些猜測按下,等任務結束后再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