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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還要借一樣東西。她指了指我的水瓶,問我能不能很快喝完。
兩升裝的水!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把水倒進原本裝面包的塑料袋里,還是給了她空水瓶。
她帶我來到 11 號那個平頭壯漢的帳篷,跟我說 11 號叫滕巖,他倆目標一致所以聯手了。
帳篷里,滕巖正用手上的皮帶扣往塑料水瓶上扎洞。靠近瓶口那截斜向扎一圈孔后用力擰下來,成了一個鏟子的形狀。艾欣說我來幫忙的,他很高興。
艾欣卷起鋪在帳篷底下的毯子。下面的草已被拔掉,泥地上被挖出一個碗口大的坑。
艾欣說帳篷是緊挨著墻壁的,而且里面沒裝監控,他們計劃挖一條穿過墻體地基的通道去外面。
我覺得不太可行。用這種土制鏟子可能要幾天才能挖出去,而我們最多還有 11 小時。
艾欣說就算不能挖出去,在帳篷底下挖個坑,危急關頭也能多個藏身的地方。
滕巖憨厚地笑了,說他是個技術宅,平時就喜歡動手做東西。與其投票殺人不如自己想辦法逃生。
總不能看著艾欣一個人挖,我只能幫忙。
滕巖把我那個空瓶也做成鏟子后加入,三個人一起挖速度快多了。
又往下挖深了十多分,鏟子突然觸碰到硬物。我把泥土撥開,看清楚是什麼后把鏟子丟在一邊。
下面沒有泥土了,是一層白色的瓷磚地面。泥土和草地都只是偽裝,地板和墻面是連成一體。
費時費力的操勞得到一個絕望的結果,我們三個都癱倒了。
我試著勸他們:「其實這種多數決的投票,想贏很簡單。
」
滕巖問我要怎麼贏。
「自然是抱團,只要組成一個超過半數的團體,統一口徑投團體外的人,就穩贏。第一輪投票時大家倉促上陣比較蒙,現在應該都想清楚了。平板有私聊模式,也是為了方便玩家抱團。不過現在可能已經太晚了。」
那個討厭的聲音此時又響起:「各位玩家,2 點 45 分了,可以開始做投票準備了。」
時間還早,人沒有到齊。先坐下的人在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剛才的休息時間里,多數人應該已經抱團,我們三個沒有加入任何一方,這一輪很可能會被投出去。
老者的尸體依舊倒在他位子旁邊的地上,上面蓋了條毯子,感覺沒那麼恐怖。我想可能是沒人想去碰尸體所以做的簡單處理吧。
「那個……其實我想說一下。」
有人站起來發言。是 19 號,一位穿著印花外套的微胖中年婦女。
這位大嬸說她在目睹了上一輪投票后,建議趁現在每個人先自我介紹一下,說說個人情況,讓別人對自己有一些了解,投票時也好有些依據。
對此我有些意外。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說明她不屬于某個大團體。大團體的投票目標直接內部指定就好了。
大嬸建議按編號從 1 號開始自我介紹。
1 號是個戴眼鏡的小個子男生,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他不太情愿地起立:「我……我叫林小東,慶大一年級生。」
大嬸建議他說一下自己的特長。
「特長?擅長考試算不算?我是年度成績第一入校的。」他忽然得意起來,但無人在意。
2 號是一個留著海藻般波浪長發的女孩子,容貌姣好:「我叫秦露露,大一學生。
我……明明和同學約好去玩劇本殺的,不知怎麼到了這里。我、我不想死在這里。希望大家不要投我!拜托拜托!」
她說「拜托」時語氣很可愛,應該會讓不少男性心軟。
3 號是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有些不耐煩:「我叫彭翔,33 歲,網約車司機,完了。下一位吧。」
4 號男子不到 30 的樣子,穿著白襯衫黑色長褲,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給人文質彬彬的感覺。
「我不想說。」他只說了這幾個字。
大嬸勸說他不要拘束。
4 號笑了:「我不會說的。勸你們也不要說。」
大家都看向他。
「其實不該多嘴,但……還是解釋一下吧。在這樣一個陌生人互投惡意票的場合,不透露任何個人信息,才是正確的生存守則。因為越不引人注意,被投中的概率越低。想想前一輪高票的那幾位。22 號年紀最大,15 號外貌欠佳,8 號有錢人。前兩者一眼就能看出來,8 號是自找的,試圖逃票,顯富,激起他人的仇富心理才被投的。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會因為微不足道的原因討厭某人。因為他家庭比我圓滿,因為他工作比我好,甚至因為不喜歡他名字里的某個字……無意中透露的信息,都有可能成為被投票的理由。所以說,在這樣的死亡游戲里,不引人注目,不與人交流,最大限度隱藏自己的缺陷,才是保命的良方。愛看科幻小說的,應該會聯想到什麼吧?」
「黑暗森林理論?」1 號林小東說。
4 號說答得對,之后苦笑說:「我現在說這麼多,其實也是在作死。沒辦法,誰讓我學的就是這個呢。我是心理學研究生,之前做過一段時間中學校外輔導員。
在場的有不少人還是學生吧?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有什麼困惑也可以來找我,我會替你們出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