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一個人沒事做的時候用水瓶余料做的吧。外面那個自由高達終究是拼不成了。
艾欣說時間不多了,需要做出下一輪的決策。
「不,我不參與了。都是我的失誤造成的,滕巖最后都在責備我!而且我們內部有叛徒,這還怎麼討論決策?」
艾欣愣住了,過了許久,她湊過來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清醒一點!雖然當時很吵我也沒聽清滕巖說了什麼,但他怎麼可能責備你?他是除了我以外最支持你的人啊!你要是放棄了,我們人心就散了!剩下這些人都得死!為什麼只顧譴責自己?放棄能改變什麼?不是答應過大家的嗎?怎麼做不到了?!只考慮自身不考慮關心他的人,我最討厭了!」
她罵完以后出了帳篷,我像倒塌的石像般摔在墊子上。她說得沒錯,但我還是振作不起來,跟當初奶奶的事一樣,我終究是個托付不起的人。小秋他們為什麼不投我呢?投我才是正確的選擇。
平板里不斷傳出消息音,是群成員們開始商討下一輪決策了。但這都與我無關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翻身時感到背部疼痛。
我連忙起來,發現是壓到了滕巖的遺物。那個機器人手工被我壓扁了。
我覺得更加愧疚了,努力把它復原。發現機器人胸廓內掉出來一條塑料片怎麼也放不回去。
上面似乎還戳了很多洞眼。我把塑料片展開,驚訝地發現那些洞眼連成了兩個字——加油。
默念這兩個字多次,眼淚模糊視線。
我明白了滕巖最后要對我說的話。
他不是在罵我「去死」,他是揚了揚拳頭,對我說了「加油」這兩個字。
我把臉埋在墊子上,任眼淚流淌。
滕巖沒有對我失望,我也不能讓他失望。
我攤開雙手,再緊緊握拳,告訴自己「我可以」。忽然想起輔導員最后也是這個攤手的手勢,他當時應該是在數數,數的是什麼數呢?雙手攤開是不是表示 10 這個數字?但投我的人有 8 個,投他的人 13 個,都和 10 不沾邊,他為什麼要對 10 這個數字如此驚訝?
「親信團」!這個詞突然在我腦中閃現。投我或者投他的票數都會出現在屏幕上并不用數,他是在數自己親信團的人數,確定自己贏的希望有多大。應該反復數了很多遍,確信支持自己的人有 10 個,這里面也包括了他自己。原本他的贏面很大的,但最后我卻只得了 8 票,也就是說有兩個人突然背叛了!所以他臨死前都感到不可置信。等等!同樣的遭遇我不也剛經歷嗎?上一輪就是有兩個自己人投了劉老師導致她高票的。為什麼有人會在這種時候變節?普通成員只要能生存就好了,沒必要冒這個險,除非……他們和我們不一樣!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主辦方除了用規則制衡游戲,他們還加入了能夠引導游戲更「精彩」發展的人混在玩家里面,也就是他們的臥底!人數至少有兩個!
我迅速打開平板,進入群聊。
討論似乎有了結果,艾欣在交代本輪投票要點。
「因為我們之中存在叛徒,所以只能這麼投。大家都記住了吧?我再復述一遍。我們 8 個人,2 人一組,分成 4 組,一組投一個目標,但只有我這個分配者知道各組的組員都有誰,你們只知道自己投的目標,投票開始后我做出投幾號的手勢,對應的兩人就投票。
」
1 號林小冬發消息問我這個隊長怎麼不投票。艾欣說我在調整心態,這一輪不參與。他發了個「哦」便不再說什麼。
等他們群聊結束后,我和艾欣開啟私聊。
見我突然上線,她有些激動。我和她說了發現主辦方臥底的情況。
她很驚訝,但很快接受了,畢竟這也是情理之中。
我說她提議的投票方法很好。看了她預想的名單后,我做了調整,讓 1 號和 7 號,2 號和 9 號,10 號和 13 號,21 號和 17 號一組。
她堅持把 13 號換回 12 號,不讓我參與,然后問:「你把 1、2、10、21 四人打散,是懷疑臥底在他們中間嗎?」
「對。臥底一定會積極求生,我們是從死亡之組爬上來的,老成員是臥底的概率不大。有兩個臥底幾乎是確定的,但不一定只有兩個。」
我讓艾欣去發布投票目標,然后打開平板忙另外一件事。
這時我收到了 2 號秦露露的私聊。她說 7 號剛剛找她私聊,想和她換投票目標,問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我說 7 號可能是太想出去看女兒了,變得有些神經質,我會去安撫的,不用在意,讓她安心投票。
半小時后,預備投票時間又到了。
我們已經連續投票 8 小時,平板上投票區接近一半的頭像都灰掉了,還活著的人也都身心疲勞,一個個無精打采。
「各位!打起精神來!本輪結束后再過 3 輪就能迎來你們的大結局了!自由和現金在等著你們!」裁判員故作興奮地鼓勵我們。
這樣的鼓舞毫無用處,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問題。
投票開始,我看到艾欣摸了幾下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