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二歲這年被我大姑害了。
她為了救自己女兒,拿我換命,結果她女兒沒救活,我也快死了。
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七天,我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和另一個世界的人。
1
那天我爸媽沒在家,大姑說請我去她家給表姐過生日。
我不想去,可奶奶說她想去,非讓我陪她一起。
大姑也說,她都來接我們了,一起去吃頓飯就送我們回來。
我便跟奶奶一起上了她的車。
大姑家做生意,很早就在城里買了房,開車從我們村過去大概半個小時。
路上我說給表姐買禮物,大姑僵著嘴角笑:「都是一家人,要啥禮物,你們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問她,有沒有跟我爸媽說。
她很有些不耐煩:「程芯你都多大了,去姑家吃個飯,還得跟你爸媽報告。再說了,他們今兒不是沒在家嘛,不然就把他們一起請來了。」
我奶奶也忙著應和:「早兒他們出門時候我說了,回來得早讓他們也過來。」
說話間,大姑的車已經進了他們家小區。
小區環境很好,但我過去很少來,每年只在春節走親戚的時候,才會跟我爸來一趟。
下車后,大姑走在前面,奶奶拐著我胳膊緊跟住她。
乘電梯上了六樓,門剛一開,就有一股燒香燎紙的味從里面沖出來。
我被嗆得往后歪,大姑卻快速轉身,從另一邊拉住我胳膊:「快進來,飯都做好了。」
客廳里放著一張大桌子,上面確實擺著飯菜,但也擺了香爐。
一大把線香裊裊生煙,熏得人睜不開眼。
最詭異的是,大白天的大姑家卻拉上窗簾開了燈。
她見我四處環顧,解釋道:「一會兒你姐要吹蠟燭,就先把窗簾拉上了。」
奶奶推著我往里走:「坐吧坐吧,一會兒給芯芯塊大蛋糕吃。」
這時姑父也從里間出來,他看到我的一瞬間,眼里閃過驚喜的光。
我后背頓時一寒。
大姑家富,我家窮,過去大姑帶姑父表姐回老家看奶奶,這位戴著眼鏡下巴朝天的姑父,從來不拿正眼看我。
就算是過年我跟爸爸來他家,他也不會主動跟我說話。
今天卻破天荒的:「程芯來了,喲,都長這麼高了,真好真好!」
我背后的寒氣更重。
我這年十二歲,上五年級,平時沒少擱同學那兒借各種課外書,也趁爸媽不在家,偷看了許多電視。
反正以我僅有人生經驗,已經感覺到大姑和姑父不對勁。
他們家也不對勁。
我想向奶奶求證,一扭頭卻看到她正在反鎖大姑家的門。
當時我就有種白衣女俠被眾多反派圍堵,要關門放狗咬我的感覺。
說實話,我很慌。
要是給我腰里纏條繩,我指定能從窗口跳出去。
還在心里懊悔,平時披著床單,悄悄往腿上綁沙袋練輕功時,但凡認真一點,他們都困不住我。
現在門出不去,窗跳不了,我只能另想辦法。
「姑,我表姐呢?」我問。
大姑往臥室的方向瞟了眼:「屋里呢,你先坐,她一會兒就出來。」
「我進去看看她,正好有道題想問。」
沒讓大姑抓住,我閃過她,幾步到了表姐的房門口。
一按把手,里面鎖了。
這時大姑已經趕了過來:「咳咳,你表姐昨晚沒睡好,這會兒……」
我趁著他們都往這邊趕,沖過他們就往門口跑。
聲東擊西,是我從電視上學的。
但是我沒像女俠一樣身姿靈巧,手法奇快。
剛躥到門口,連門上的反鎖按鈕都沒摸到,就被我姑父拽了回來。
一塊毛巾捂到我的臉上,下一刻,我眼前開始發蒙。
暈倒前,我心里還在想:奸賊,本女俠著了你們的道!
2
醒過來時,大姑家的客廳像魔教總壇。
我被綁住手腳歪在單人沙發上。
表姐呂萍萍坐在我對面,臉色蒼白,雙眼發呆。
我們倆中間,畫著一個大圈,圈里密密麻麻描著鬼畫符。
符上又放著燃燒的白蠟、香燭、還有頭發字條等物。
我仔細看了看,表姐那邊的紙條上,寫著我的生日;而我這邊,寫的是她的生日。
大姑、姑父、還有一個烏漆麻黑,丑到嚇哭小孩兒的魔教教主,全部站在表姐那邊,虎視眈眈地盯住我。
我奶奶本來也站在那邊的,看我醒了,就走過來。
她彎著腰,小聲哄我:「芯芯,沒別的事,就是你表姐病了,你姑請了個大師想給她破破,你給幫個忙,這事兒完了,奶奶讓你跟我睡一屋,天天晚上給你看電視。」
我扭頭問她:「怎麼幫?」
她往那邊看了眼,才笑著說:「一會兒叫你名字的時候,你就答應一聲。」
在教主的示意下,又把一根針放我面前:「然后扎下手指,在這上面按個印就行了。」
哈,搞邪的哦!
我現在被他們綁住,也動不了,只能先答應。
我姑父走近一步,陰沉沉地盯住我的眼:「程芯,我知道你很機靈,但這件事上你要耍滑頭,害了你表姐,那可是會坐牢判死刑的。」
又哄我:「你放心,不會傷到你的,等這事完了,你姑給你買臺電腦,電腦知道不,像你表姐那樣的,不但能看電視,還能玩很多東西。
」
這一番話,讓我更相信,他們都是反派,我是正經的白衣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