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的意思是,被鬼纏上的人,都是罪有應得,實屬活該?」
「差不多吧。」
「那一旦被鬼盯上,還有救嗎?」
「一般來說,鬼纏人只纏七天,七天你要是沒事,就算挺過去了。」
「大娘,那你覺得,我像是做過壞事的人嗎?」
老太婆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說得準呢。」
我搖搖頭,起身走了。
老太婆突然喊住我:「我從不欠人情。你幫了我一回,我得送你點東西。這個拿著。」
我接過來一瞧,正是剛才被醉漢搶奪的那個小玩意兒。
銅的,下方是三棱錐形,上方說不清是個鬼臉還是佛像。
這有啥用?
「當鑰匙墜兒啊。送你了。」
09
來到樓下時,只見那吃臭豆腐、喝白酒的女人(姑且叫她豆腐公主吧)正吃力地抬一個煤氣罐。
她試著抬了幾下,抬不動,捂著胸口咳嗽了半晌,然后倔強地繼續抬,還是抬不動。她皺著眉,按著小腹,弓著身子,好像忍著什麼疼痛。
我不由分說,上前就幫她提上了二樓。
然后等她表揚我。
豆腐公主翻了個白眼說:「沒安好心!」
我氣壞了:「我好心幫你,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她拿出那個蘋果,叫道:「一定是你放在我這里的,你有什麼企圖?」
我老老實實回答:「我對你有好感,送你個蘋果,不行嗎?」
她抬手要扔掉蘋果,我說:「別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她冷哼一聲,收起蘋果,又一腳踢上了房門。
現在這女人,傲嬌得沒人樣了。
夜晚時分,有人敲門。我一看,是三層那女主人——淑玲。
她端著酒肉來到我房間。她說:「小兄弟,知道你不好意思湊熱鬧,我就把飯菜端上來了。
別客氣,就當咱是一家人。」
我想起昨夜,就是因為喝多了她的酒,失去了清醒,才損失慘重。
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敢喝了。
可那女人眉梢含俏,依偎在我身邊,端起杯來先小嘗一口,然后把酒杯湊近我的唇:「來,我陪你喝。」
她一靠近,我就心跳,她的身體有種奇香。
我正在思想斗爭,一個人影跳了進來,進門就呵斥道:「誰稀罕你的酒肉!快拿走!」
正是那豆腐公主。此刻她柳眉倒豎,手里還端著一盤臭豆腐。
淑玲女士見有人攪局,悻悻起身,拂袖而去。
我心里尋思著:臭豆腐畢竟不如肉好吃。
忽然豆腐公主俯下身,在我耳邊小聲說:「他們都不是人!」
10
「你說什麼?」我吃了一驚。
「我說三層那些,都不是人。三層根本就沒有人。」
「你怎麼知道的?」
「你什麼眼神?三層東邊那房子,窗戶都是拿水泥砌死的,你不知道嗎?」
我連忙走上陽臺,朝斜下方望去,豆腐公主用手機電筒從旁照明。果然!我以前怎麼沒注意到!
三層那戶人家的陽臺窗戶里,嚴絲合縫地砌滿了水泥磚!
我明白了,這是有人拿陽宅當了陰宅。
里面放著骨灰盒和一些「侍死如侍生」的東西。
豆腐公主說:「昨天聽見你在三層那兒有說有笑,我就知道你中招了。」
我說:「沒錯,看來他們想騙我喝醉,以便能更好地吃我。」
「吃你?」豆腐公主一愣,隨即湊近我,聞了聞我身上,恍然道,「原來你也是被食用的人啊。」
我說:「難道你……」
她說:「你和我身上都有那種濕腐味道,那是它們留下的。」
「它們吃了你哪里?」
「嗨,不提了。
」豆腐公主擺擺手,把臭豆腐向我面前推了推說,「抓緊吃。」
她補充道:「我是賣臭豆腐的。我的手藝很好。」
的確,她這手「泡菜臭豆腐」,堪稱一絕。
看我狼吞虎咽地吃完,她說:「你吃了我的東西,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
「今晚咱倆一起睡吧。」
11
她的理由是:一個人無法戰勝「鬼壓床」,無法在「被食用」時起身自救。但是鬼壓床時,如果有別人在旁邊碰自己一下,自己的身體就馬上能動了。
這就是兩人一起睡的意義。
確切地說,要兩個人手拉手一起睡。
因為,被鬼壓床時,全身往往只有手指能稍微活動。那麼,被壓的那個人可以盡力觸碰另一個人的手,把他弄醒。然后那個人再反過來觸碰這個人,讓他也恢復行動。
她說得頭頭是道,我聽得想入非非。
「另外。」她正色道,「不準趁機非禮我!」
她率先脫下外套,只剩睡衣,鉆進被窩,然后示意我把手遞給她。
她說:「以后叫我美娜。」
我與她面對而臥。當我拉起她的手時,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深入骨髓的舒適和愉悅。
我忍不住問她:「你是什麼命格?」
「我是木命。你呢?」
「怪不得。我是天上火,最缺木的那種火。有了你,我燒得旺。沒有你,我就會熄滅。」
她后邊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已睡著……
這個夜晚,我們的劫難不期而至。
12
我是被美娜弄醒的。她用手指撓著我的手背,示意她遇到了危險。然而我自顧不暇。
因為有根粗大的樹枝正插進我的嘴里,樹枝是中空的,像一根管子,試圖往我嘴里灌些什麼東西,好像是一種糊狀物,奇香無比。
我哪受得了這麼惡心的事情?我一把將樹枝推開。
我扭頭去看美娜。她也被這樣的管子插進嘴里,正咕咚咕咚灌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