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關上門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腔里一股火辣辣的疼，整個口腔里都是鐵銹味，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陸栩言的體力顯然比我好很多，他氣息平緩，四下打量著。

「這個竹林我記得荒廢了好多年，你怎麼知道這里？」

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我又開始頭痛了，平復下來之后，四處看了看，心里也浮現出疑惑和不解。

「我下意識就往這邊跑了。」

記憶里，我應該是第一次來這里，我瞥見角落的一堆零碎物，有煙頭，竹片，鋼筆，還有生了銹的小刀。

一股詭異的熟悉感涌出。

又抬起頭，仔細地掃視了水房一番，心中倏地騰起一股巨大的不安，為什麼我會感覺這里很熟悉？

好像我來過這里好多次。

而且有股潛意識告訴我這里是安全的，不然我不可能帶著陸栩言躲到這里。

我下意識挽起袖子，想要擦一擦臉上的汗，卻瞥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痕。

我手僵在半空中，腦海里突然涌出許多陌生的記憶。

陸栩言見我神情不對勁。

「你沒事吧？」

我緩過神，看著他，臉色頓時變得慘白，連忙將袖子放了下來，牽強地沖他扯了一抹笑容。

搖搖頭，「沒事。」

腦子里突然多出來的記憶中。

陸栩言拿著煙頭惡狠狠地燙我手臂。

9

突然出現的記憶告訴我，我被霸凌了三年。

從高一到高三。

每次都是在這個廢棄的水房里，記憶里只要我有一點不順他們的心意。

比如碰見了不回頭乖乖打招呼，看見他們坐電梯還敢跟著一起坐，就會被拖到水房里。

被他們用滾燙的煙頭燙手臂，用鋒利的竹片劃破皮膚，用鋼筆尖扎指尖，被他們從樓梯上推下去。

那種疼痛現在想起來，都渾身戰栗。

而那群霸凌者除了陸栩言、韋雪凌還活著，其他的全在今天死了。

「楚允，你笑什麼？」

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才發現我的嘴角是勾起來的。

看著陸栩言那張臉，我心里忍不住泛起惡意和懼意。

我剛要開口說我沒笑什麼，遠處就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我打了個顫，心中升起不安，這慘叫聲就好像是正在遭受著慘絕人寰的酷刑。

「看來已經有人被鬼找到了。」

少年憂心忡忡，我抬眼盯著他，心下只覺得惡心和荒謬。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會演。

如果不是我記憶突然恢復了，也許我會真的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凌亂慌亂的腳步聲。

我眼神微凜，與陸栩言對視，少年神情嚴肅，做口型：

「有人。」

門就在我身后，已經鎖上了，但是由于廢棄許久，門有些破爛生銹了，縫隙也大了許多。

我撐著門框，湊在縫隙上看，隱約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生，驚慌地朝水房這邊跑來。

是韋雪凌！Ƴż

我眼底浮現些許恨意和冰冷。

剛要收回視線，便感覺肩膀旁有呼吸，偏頭就與陸栩言漆黑的瞳孔對上。

我心臟瘋狂跳動。

不知什麼時候他靠過來，我居然沒有絲毫察覺。

少年死死盯著我，問：

「有發現什麼嗎？」

我壓住顫栗，硬著頭皮回：「沒有……」

陸栩言黑色的瞳孔微微縮小，「你撒謊。」

我被他這話炸得頭皮發麻。

下一秒，門被狠狠砸動！

砰砰的聲音在安靜的竹林里顯得異常詭異突兀，我趴在縫隙上，突然與一雙通紅浸血的眼珠子對上，我被嚇得猛地往后退。

倏地，韋雪凌陰冷含笑的聲音傳來：

「楚允，我看見你了。」

接著門再次狠狠拍動。

「開門！！」

「開門！不然我殺了你！楚允！！」

女生語氣狠戾又陰森，我下意識上去堵住門，陸栩言蹙眉：

「她再這麼拍下去，遲早會把鬼吸引過來。」

我身子頓了頓，臉色慘白，最終陸栩言還是開了門。

韋雪凌進來就將他推開，朝我臉上扇了一耳光。

我臉狠狠偏向一邊，腦子恍惚，火辣辣的疼瞬間漫上臉頰。

「臭婊子！這麼快就學會勾引人了是吧，啊？！」

她拽住我的頭發，又要揚手打我，旁邊的陸栩言攔住她。

「活命要緊。」

韋雪凌聽到這話，停了動作，厭惡又憎恨地瞪了我一眼，她轉身去關門。

門剛要合上，驀地爬上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10

緊接著門從外面，被緩緩推開，我心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如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恐懼包裹著心臟，瘋狂又劇烈地跳動著。

下一秒，周老師站在門口。

他的下巴早已脫落，可以直接看見下排的牙齒。

他看見我們三人，陰惻惻地笑著，漆黑無神的瞳孔瞬間占據整個眼眶。

「找到你們了。」

屋內幾人倒吸一口涼氣，韋雪凌離男人最近，驚嚇程度也最大。

她腿肚子直打哆嗦，步步往后退，直到退到我面前。

我死死盯著她的后背，腦子里浮上一個念頭。

垂在一旁的手微微發顫，手心一陣發癢。

我沉悶著聲音：「這是你活該的。

」

隨后抬手用力將她往外一推！

韋雪凌失去重心，猛地撲在周老師身上。

她叫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她的手正貼著男人肚子上一個又一個的大窟窿。